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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冥终是连棋盘也没有放过,用力拍向桌案,棋盘桌椅立时皆化为一片虚无。
对着空旷的无渊魔宫,他唇边的笑意逐渐冷淡下去,眼中满是寒彻骨髓的冷意。
沈孤鸿……沈孤鸿!
在你眼中本座到底算是什么?
本座一个大活人,就算比不上你的剑道,莫非还比不上那些破丹药破阵法重要。
胸中的暴戾燃烧如烈火,南冥的眼中泛起妖异的红,近乎癫狂偏执的喃喃道:“迟早有一天……迟早有一天,本座要一剑杀了你!将你挫骨扬灰!!!”
……
然而这一个“迟早”,却终究被理智压抑着化为了灰烬,他终究不愿与那人为敌,反而是带着满身寂寞地离开。
等得久了,人自然也倦了,世事无常,本该如此。
近乎千年的冷落,他又何必再如此在意,闭关百年,他义无反顾的与沈孤鸿和离,这本也是一个早已注定的趋势。横在他与沈孤鸿之间的问题,竟从当初的正魔之分到了如今的习性不合。
南冥这个人少有苦涩之时,所以他方才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不由让白子奇心下微惊,在担心好友的同时,也不禁深深感慨,果然讲感情玩真的无异于慢性自杀。
“没想到你竟是真要和他和离,本皇原本还以为兄弟你是在欲擒故纵。”白子奇一说完这话,心底便暗道大事不好,自己由于一时震惊,以至于口无遮拦什么的,只怕正巧触了对方逆鳞。
岂料南冥只是微微一笑,笑中多了点洒脱之意:“欲擒故纵,听着挺有意思,不过本座为什么就一定要吊死在沈孤鸿这棵歪脖子树上,天下美人千千万万,知情识趣的也不在少数,本座又何必执着于他一人。”
白子奇金瞳泛出一抹精光,哈哈大笑道:“兄弟好悟性,经此一事,想来心境修为又会精进许多。”
南冥听了,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是世间万事万物,总有尽时。”
尽时,只可惜现如今他心中却并非尽了,若真尽了,他便不该在意白子奇的调侃。
“不过……”白子奇顿了一顿,道,“若说是美人,兄弟你才是他人眼中当之无愧的美人。”
南冥刹时脸黑了一下,大有磨刀霍霍的趋势。
然一时天动地摇,金光灿烂,玄武秘境竟是这时开启了。
白子奇一见急忙岔开了话题:“兄弟,咱们今日来此,不正是为了玄武秘境吗?说这些无关的废话做什么,还是赶紧进玄武秘境吧。”
南冥冷哼一声,正好他是一刻也不想在沈孤鸿面前多呆,索性不再与白子奇多作纠缠,拂袖进了玄武秘境之中。
而远在云端之巅的杜燕然却是碰了碰沈孤鸿的肩膀:“什么残棋?莫非你连一局棋也不愿陪别人下完。”
沈孤鸿沉默不语,眉头紧锁,良久,才叹息一声,问道:“你可还记得五百多年前的平阳动乱,在这之前我本该是去陪他下完那局棋的,可我终究是未能负约。”那时的他为了不让南冥担心,才谎称‘方有所悟’前去平复,然如今看来他这般做对对方来说是真的为他好吗?这未尝不是另外一种伤害。
杜燕然了然的点了点头,那场动乱他印象极深,因为仙道第一人的流云仙尊都在那一场动乱中受了伤。
杜燕然有些差异的问道:“你莫非没有把这件事和南尊者说。”
沈孤鸿颔首。
杜燕然叹口气,摇了摇头:“啧,就你这不善表达的性子也难怪南尊者要和你和离,我都想了。”
……
玄武秘境不愧为修真界最可遇而不可求的秘境之一,一进入这个秘境南冥就已感觉到了奥妙,陪他一同进来的白子奇不知何时竟已不见,而他眼前更是白光一闪,再能看清四周景物时,竟也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一位毫无修为的深闺大小姐。
倚栏独坐的南冥看着忙来忙去的仆人们,有些弄不懂这个幻境到底考验的是什么?或者应该说这当真是一个幻境吗?
他现如今甚至不能操控这个身体,他所占用的这个身体每天早睡早起,没事就绣绣女红练练字,倒也的确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闺中大小姐。唯一特别的地方就是他每日都会对镜独叹。
说实话,每天看着与自己长着一张一模一样脸的人在那里自怨自哀,南冥都觉得一阵别扭,重点是镜中的那人还身着女装,插了满头的步摇珠钗,在自己的脸上涂涂抹抹。
直到呆了三天,随着一个消息的传来,南冥才隐隐知道了这次幻境大致考验的方向。
周围的一切都在渲染着一种压抑的气氛,这个被养在深闺里的大小姐是渴望自由的。
每次听到关于外面江湖的世界,她的眼睛总会亮上一亮,她想要去那个快意恩仇侠肝义胆的江湖,也想去上演一段像话本里仗义大侠与遇难小姐一样缠绵叵测的爱情故事。
她规规矩矩的呆在这精致如同牢笼般的金丝楼小院里,或许自己的目的,就是要为她打破这样一座精致的牢笼,获得自由。
随着这一丝灵悟的出现,南冥发觉自己逐渐能掌控起大小姐的行动。
午后斜阳下,大小姐纤细的手指微微轻颤,他的眼中展现出不属于她平日里的邪逸,因为他已经不是她了。只是,在刚开始驱使这个身体时,南冥就察觉到了不对,这个身体并不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而是一个男扮女装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