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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棋一局一天下,阁下的棋每一步都思虑太多,自然也就慢了。”沈孤鸿只是略一思索就又紧随着老者落下的黑子,落下一子,他下棋的速度竟是已快如同没有思考。
老者噙了一口杯中清茶,又摇了摇头:“不是老朽思虑太多,而是仙尊的棋已心无旁骛。”
老者捻起一颗黑棋,蹙了蹙眉,“咔啪”一声,黑棋已被老者按于棋盘之上,一时一只神采奕奕的墨龙盘旋在半空中,那本平分秋色的一局棋,老者已是在这一子下占了上风。
沈孤鸿淡淡的看向那墨龙,丝毫未被其气势所扰,骨节分明的指尖轻轻按下一颗白玉般晶莹剔透的白棋,盘旋在半空中的墨龙尽消,这一局沈孤鸿已胜。
老者沉默的看向棋盘些许过后,才笑容可掬的道:“不愧是仙道第一人,果然了不起,这么多年来死在老朽这鬼煞七星棋之下的人不知凡几,能与老朽平分天下之人,也已近数万年未曾出现过,赢老朽的人,仙尊却是第一个。”
“阁下的棋阵玄妙颇多,本尊受教了。”沈孤鸿板着一张脸,看不出丝毫情绪。
老者端起茶杯摇晃了一下,里面的一两片茶叶由此起起伏伏:“人生大抵不过一杯茶,浓也好,淡也罢,皆是自有味道。小老儿这小小的鬼煞七星棋,仙尊能领悟到玄妙,自是仙尊的机缘,领悟不到,也未必是无缘。”
“一壶一世界,一茶一人生。”沈孤鸿抿了一口桌案上放着的茶,略带苦涩的醇香在口齿间环绕,他终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数万年前与老朽下了个平局的小姑娘曾与老朽说,这世间最苦的不是茶,亦不是人生,而是情爱。”
“情爱。”沈孤鸿在嘴中咀嚼了一遍这个词,心下微动,眼中闪过一抹几不可察的黯然。
老者笑呵呵道:“有多少大能最后不是败在了这两字之下,就连当初那个小姑娘也是如此,不然又怎会说出这般话,情情爱爱本就是最难弄懂,最难参破之事。”
“仙尊竟然赢了老朽,老朽也总不能让仙尊空手而归,老朽这有一法宝,颇通灵性,送与仙尊如何?”
沈孤鸿本是要拒绝,可当看见那片青翠欲滴的小巧菩提叶时,他终是收下了,菩提叶,据说不论天涯海角都能找寻到心爱之人,这样的法宝,只要有心系之人的,想来都不会拒绝。
无边无际的沙漠那边,南冥却是和那邪魅男子早早的打了起来。
这小蛇妖也不知是之前隐藏实力还是作何,现如今的实力却是比白日里提升了一大截,在刚刚对上时南冥还因此吃了一点小亏。
南冥此次来这玄武秘境怎一个“霉”字可以概括,简直不要太霉好不好,一进来就是噬心幻境,然后又是先给他来几百个衔接到一起的传送阵把他振个内伤,之后又给他来一个劲敌伤上加伤,现如今倒好,还要给他来一只不知深浅的小蛇妖,要不要这么针对他。
南冥再一次挡下小蛇妖的扫尾攻击,又一次的拦下了蛇鳞锁链的背后偷袭,他皱了皱眉,也不知这小蛇妖是早有预谋还是怎样,哪怕他们早已打出了对方的洞府,他却依旧一直被一种莫名的阵法给压制着实力。
名为白夜的男子攻势愈加猛烈,手中的蛇鳞锁链甩的那叫一个虎虎生威,每一鞭都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
这场打斗看似是白夜略占上风,可白夜却是知道,他不敌对方,成为对方的剑下亡魂是迟早的事,他咬了咬牙,终是摸出了自己压箱底的宝物——那是一捆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绳子,可当你细看之时,你就会发现这绳子的与众不同之处,那绳身不时有流光划过,又怎么可能是一捆普通绳子所能拥有的。
“捆仙绳。”
南冥目光何其毒辣,一眼便认出了这仙器,没想到这沙漠中的一只蛇妖竟还有捆仙绳这种仙器,他倒是小瞧了这蛇妖。
白夜哈哈大笑:“九州魔尊倒是好眼色。”
就连仙也会被捆的捆仙绳,自然是一点也不丢仙器盛名的把南冥给捆了,不过这真不是一件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南冥脸色阴沉沉的看向某只不停在死亡线上试探的蛇妖。
他诡谲的说道:“小蛇妖,你现在放了本座,本座说不定还能给你留一个全尸,不然的话……”
对方却只是笑了笑,张狂道:“魔尊现在已是本王的瓮中之鳖,威胁本王还有意义吗?”
“的确是没有意义了。”南冥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微笑,然他的目光却是森冷的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他的脸上随着他这句话落,渐渐浮现起紫色的魔纹,繁复的魔纹在夜色中散发着一种诡异的光芒。
夜凉如水,浓雾层层弥漫、荡开,淡淡的月光洒向大地。
捆仙绳随着南冥的挣扎不时舒张、收紧,竟是隐隐的有挣开的趋势。
白夜莫名有些不好的预感,见南冥身上的血痕因为挣扎越来越深,他皱眉道:“这捆仙绳人是挣脱不开的,你越挣扎,它只会反弹的越凶,魔尊又何必自找苦吃。”
“若是连尝试都不尝试一下便放弃,本座就不是南冥了,我这人向来喜欢挑战那些不可能。”南冥手上青筋暴起,然他的脸上却是还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上的伤痛对他来说就好似如同不存在般。
别人不知道,莫非白夜还能不知道这捆仙绳的反噬之力到底是有多痛吗?这红衣魔修居然还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