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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是该沉怒的,可他没有,直到把那条有些焦糊的鱼吃的干干净净,慢条斯理的用锦帕擦净了双手,再用了两个清洁术,他也没再说话,就连对这条难吃至极的鱼的吐槽也没有了。
两人居然就这么沉默着,从一开始的阳光大好,天空一碧如洗,到了现如今的落霞满天,残阳似血。
沈孤鸿本是最有耐心之人,而最先败下阵来的,居然也是他。
“阿冥。”冷冽的声音轻轻唤道这个近于刻入骨子里的昵称。
南冥本是不愿搭理,可到底还是冷哼了一声,算是回复。
南冥沉默良久,终是有些无法忘怀对方在进入蛇群战场时的脸色苍白以及身体僵硬,他心中已然有了一个答案,却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于是乎也就脸色古怪的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沈孤鸿你怕蛇?”
这话已是问的太过于突兀,沈孤鸿闻言眸光一颤,好久才说道:“为何这般问?”
南冥唇边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张扬反问道:“本座想问就问了,需要理由?”
沈孤鸿微微凝目,回道:“并未此事。”
南冥已是不再祸害他身边的花草,直直的看向沈孤鸿眼瞳中。沈孤鸿的身上除了那雨后清晨般的清冽味道外,还隐隐夹杂着几缕药香以及那淡淡的血腥气。
南冥漫不经心地抚了抚腰间的剑柄,手指拂过那一个苍劲的‘孤’字,一声“骗子”的嘟嚷就这么飘散在风中。
第25章
南冥嘴角紧绷,对于沈孤鸿这样的回答很不满意。
暗中瞥对方一眼,见对方还是那副面瘫脸,万事万物不过过眼云烟的淡漠模样,心下更是不悦——这么明摆着的事情你还搪塞我有意思吗?不就是怕个东西嘛,你说出来本座会嘲笑你不成?最多也就收敛地冷嘲热讽你一下。
南冥简直都要无奈了。
其实越和沈孤鸿相处你就会越发现这人和世人臆想中的完全不符合,不过表面上还是很符合的。
想当年没有和沈孤鸿接触时,南冥一直觉得正道魁首大概是个剑出即灭,有毁天灭地之势的强者,不过一拂袖一个眼神便可威慑四方,再经正道那群人不带脑子的一吹捧,哎呀,不用说了,活脱脱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正道伪君子。
然事实便是,沈孤鸿除了第一次见面给南冥留下个高深莫测的高大上形象,后面真的是一次不如一次。
第二次见面南冥就觉得对方大抵就是一个不要命的疯子,第三次见面时已是百余年过后,对方不顾正魔之分,助当时的魔门平定兽潮。
南冥这人向来独来独往,虽同是魔修,却也没有到大无畏的去当那个冤大头,平复兽潮——完全就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可这个时候却有一个正道人士出手了,这如何不引起南冥的注意,而这个人还是当年那个在黄泉路遇见过的人,许是因着当年两分相助情谊,他对这个正道魁首起了一两分结交之意,斟酌过后竟是愿意助力对方平复兽潮。
然这一举动却是把南冥自己给坑惨了,他和沈孤鸿就这般一同被妖兽们重点关注了,源源不断的妖兽全直奔他们,搞得南冥当时都想甩杆子不干,直接跑人。
只可惜作为一只魔,他的三观未免太正了一点,不仅没跑人,还跟着这人东奔西跑的平复兽潮。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场兽潮,他才由此发觉了这个仙道第一人与传闻中大相径庭之处,人人都说仙道第一人炼丹、炼器、阵法、符箓等样样精通。
未见面时南冥不爽这传闻中的仙道第一人简直不要太正常,作为一个天才,一个惊艳绝伦的天才,这种完全被人比下去了的感觉,真的是超级令人不爽。
南冥本是想等修为稳固,到达一定强度时便去挑战这所谓的仙道第一人,没想到挑战不成,他倒是先跟对方合作了起来。
可绕是南冥是个七窍玲珑心,也万万想不到,这人一个高冷淡漠、傲雪凌梅的仙尊居然是个大写的路痴,还是那种分明找不到路,还能一本正经继续走的,搞得南冥都以为是自己记错了路,信了这人的邪。
他当初就是跟着这人,明明是一个不大的雨林,居然走了足足两三天,这人精通那么多东西,其中不乏许多鸡肋无比的,真的不是为了让自己不迷路吗?
俗话说得好,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竟然都已经开了这个口,南冥自然也懒得再顾及那么多,冷哼一声,眼尾带着一丝嘲讽在沈孤鸿身上扫过:“当真如此,那总是本座发意症了,仙尊勿怪。”
“并无此事便是并无此事。”沈孤鸿长身似剑,冷冰冰的开口,就像一个会说话的木雕,眼帘下却是蕴着一两分羞窘。
如果南冥细细观察就会发现沈孤鸿身体那极细微的僵硬,只可惜南冥现在也着实心情不佳,又怎会留意到这极细微的动作。
南冥轻笑一声,面容俊美冷厉,皮肤苍白如雪,带着几分病态。
他本是还想问一下沈孤鸿身上是如何得来那么多的暗伤,可看对方这样,连区区一个喜恶也不愿坦白,更何况是这种问题,他还是不问的好,反正对方又不会说,他又何必自讨没趣,这个人总是这样,什么也不愿和他说。
南冥勾起唇角笑笑,分明是艳丽至极的容颜,却偏生让人觉得有几分深沉孤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