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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是收了琴,少了个默默陪同的人,少了点韵味。
这琴,不弹也罢。
对方这一不来,就是有足足三天未来,乾坤尊者一生只求早日飞升,得道成仙,却是第一次因为一个人一件事感到了烦躁。
于是南冥在来到此处小院几个月过后,第一次踏出了这间小院。
他并未逛遍整个魔教,便已听了不少的流言蜚语。
总的来说,便是他们的教主大人金屋藏娇,带回了一个不知从哪捡回来的美人,自此之后变着法子讨这美人欢心,本就为这美人到处搜寻各类天才地宝就已算是不得了了,没想到如今更是为了这个人惹上了最神秘莫测的断肠谷。
南冥俨然成了他人口中的蓝颜祸水。
也直到现在,他这才知道了对方为何这些天一直没来,没有想到对方竟是为了找他口中带有灵气的药物,那些东西于他疗伤其实用处不大,可他的心却偏偏在那么一瞬间就如同被羽毛轻轻划过,带起一丝酥.痒。
断肠谷得了一株三千年的人参,孟教主想要,对方却是不想给的,一株三千年的灵药就是放在修真界也并不多见,更何况是这灵力匮乏的凡间,这么一株灵药,就连断肠谷早已退隐的谷主都宝贝得紧,又怎么会愿意捧手送人。
乾坤尊者修道数千年,从最底层的小世界一步一步的爬上去,人人都说他是天纵奇才,人人都说他心如铁石,冷漠无情,可他却平时第一次心乱了……
那人真是一个疯子。
可对方不过是小小的一个凡人罢了,他为何会心乱呢?
还不等到南冥去理清那一逝即去的思绪,对方却已然回来。
那个人依旧一袭黑衣,笑的灿烂非凡,手中还提着两壶酒。
“欸,我说仙人,本座几天没来,你会不会想我了,为了赔罪,本座可是特意给你带了壶好酒。”
对方在那自说自话,南冥的目光却是极冷,对方身上有很浓郁的血腥味,哪怕对方刻意洗了好几遍的澡,可南冥却还是只在对方靠近的瞬间就察觉了,不仅身上有很浓的血腥味,且还气息不稳,分明是受了重伤。
南冥自从修仙以后,就极少会再因为一个人而动气,而此时他却是生气了,为一个不爱惜自己的小小凡人。
可对方却是偏生还笑得没心没肺,洒脱潇洒,南冥的心在这一瞬间如同湖面荡起阵阵涟漪,一个可怕的想法浮上他的心头——
他……动了情。
为了一个小小的凡人。
他本只想早日飞升的心既然就这么的不再平静了,他竟是动了情,他莫不是疯了……
南冥知道这个人绝对不能留。
最明智的做法便是趁着这点悸动还没有扩散开来,就将对方彻底的毁去,可乾坤尊者还不至于如此懦弱,不敢面对……不过是动情罢了。
对方的脾性其实一点也不符合他的胃口,伶牙俐齿,只会调侃讽刺他,行事不择手段,身处魔教更是作恶多端……南冥修仙,自然也信因果,在因果报应之下,这人日后断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对方不过是救了他,不过是为了他找遍天下的灵宝珍药,不过是常常逗他欢乐,不过是……不过是这些年来唯一一个在乎他喜怒哀乐的人,如此罢了。
寂寞孤冷太久的人,难免会贪恋那一时的美好。
他本是一心只想飞升,又怎能妄动这红尘,贪恋俗世……
想起那人将他抱回魔教时,对方温热的身体,对方这些时日里的陪伴,两人的惺惺相惜,而最打动南冥的恐怕还是对方灿烂洒脱的笑……第一次有一个人离他如此之近,有一次有人不会处处算计着他……
也罢,做自己所想便好。
……
桃花树下,微风拂动,便会落下一阵粉色花雨,树下坐了一个白衣人,他手中捧了一本书,而他的目光却不在这书上,反倒是一直看着那桃花飞舞中练剑之人。
南冥时不时就会给对方指点一二,本是闲适的看着对方,可他的头突然一阵刺疼,恍恍惚惚之间,脑海中竟是闪过一个素衣男子持剑横扫妖魔的冷傲风姿。
南冥眨了眨眼,眼中闪过一丝晦涩,这个人是谁,他分明此生从未见过这般风采之人。
孟教主在练完一套剑后,偏头看向了南冥,笑得张扬灿烂,带着两分邪气:“我说仙人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南冥不再去想脑中那一闪而逝的白衣男主,回道:“有孟教主悉心调理,自然是好的很。”他许是与这人呆久了,说话也自带三分调侃。
南冥的身体比起当时自然是好了许多,可他那破败的身体又岂是凡间的天才地宝就可医冶,在凡间千年的药物都已算罕见,可这些东西要放在以前,他是断不会看见眼中的,可如今他却不得不靠着这些蕴含着浅淡灵力的药物慢慢调理。
南冥知道他应该回修真界了,再在此处呆下去,于他疗伤根本无益。
可是他竟是舍不得这桃花树下练剑的人。
突然靠近的吐息,让南冥猛然一惊,他现在莫不是已经弱到了就连人靠近也察觉不到,可随后对方的动作却是让他无暇再想那些。
对方竟是靠近轻轻的亲了一下他的下颌,哪怕那柔软温热的感觉一触即逝,也让南冥瞪大了眼睛。可随后一种古怪的感觉涌向心头,一个模糊的名字从他心间一闪而过,可那就如同天际的浮云一般,让他怎么也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