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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郧埋在离镇子有一点距离的山脚边,过去需要一点时间。
这里的风景其实还算不错,对于看惯了高楼大厦的人来说,看着倒颇让人心旷神怡。
包里,湛章语偷偷的用爪子打开拉链,从里面朝外张望。
从它的方向看不见任南喻脸上的表情,但它能看见走在前方的那群人。
背包中的它把自己的爪子露出来,露出一副凶巴巴的表情,但想着之前差点被摸头的事情,它又奄奄地趴了下去。
到了山边,在最前方带路的何郧的父母停下脚步。
任南喻也随着停下脚步,看了过去。
这一片有不少坟,最近不是祭拜的时间,有些冷清。
何郧的坟是新起的,看着与其它的稍微有一点不同。
何郧的父母在坟前停下,他们拿了自己带的纸,在坟前忙碌起来,片刻之后便起了火。
他们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烧了点纸,点了个鞭炮,就站到一旁去了,只是眼眶红红的。
其他人见状,纷纷上前去烧纸。
有些人还装模作样的说着一些让人发笑的言辞,就好像有多舍不得。任南喻站在最外面看着,都忍不住冷笑。
他们去的时候是早上七点多,一直到快九点的时候,前面的人才说完。
烧完了纸,大部分人都站到远处的大路上去,那边没有灰烬,比较不呛人。
待到最后一个人也走开,任南喻这才走上前去。
站到那坟前,任南喻沉默半天,却没能说出话来,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墓碑上的照片看样子应该是何郧考上大学之后照的,挺新,上面的他笑得有些腼腆又有些开心。
看着那张照片,任南喻试着回忆当初在学校的事情,但他却发现,他连何郧具体长什么样子都已经有些记不清楚。
任南喻站在墓碑前沉默,何勋的父母见状欲言又止,最终却没说什么。
任南喻的包里,湛章语把爪子从缝隙里伸了出来,和任南喻的手抵在一起。
任南喻察觉,低头看着自己被猫爪爪抵着的掌心,勾起嘴角笑了笑。
回到家里,何郧的父母做了早餐。
镇上的早餐简单,一人一大碗面条一个鸡蛋,味道还不错。
任南喻端到自己那一份,琢磨着要分一半蛋给湛章语,就想回房,何郧的母亲突然站了出来,叫住了他。
“你等一下。”何郧的母亲擦了擦手上的水,看了一眼站在院子里面的人。
这会儿大家都等着吃早餐,所以人倒得很齐。
“今天把大家找来,其实是有件事情想跟大家说。”她用比平时大些的声音说道,听她说有事要说,旁边的人都好奇地看了过去。
片刻之后,众人都安静下来。
她回头看了一眼何郧的父亲,后者黑着脸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看她,好像准备沉默到底。
何郧的母亲叹息一声,回了房间,没多久之后就拿出个铁盒子出来。
铁盒子是装糖果的那种,圆圆的扁扁的,早些年很多,现在已经有段时间没见到。
抱着盒子出门来,她在一旁把盒子打开,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封信。
一开始她的动作还挺利索,但等她把那信拿出来之后,手便有些颤抖起来,一双眼睛更是早就已经通红。
见她这样,四周吃着面条的人都安静下来。
“这是当初何郧留下的遗书。”她道。
闻言,众人立刻就热闹了起来,他们都已经忘了这茬了。
当初何郧跳楼之后,大家都听说过有这么一封遗书,但却从来没有人看过。遗书这东西一般都是给家人的,他们没看到也不足为奇。
这么久都过去了,怎么现在突然又说起这件事?
讲起当初的事情,不少人都朝着任南喻这边看了过来。
任南喻面无表情的在旁边看着,弄不明白现在是要怎样。
何郧母亲突然把遗书拿出来,旁边有人好奇便想要上去看,她却避开了那个人的手,而是把遗书递到了任南喻的面前。
“我一直想把它给你,但是……”话未说完,她就已经转过头去抹眼泪。
看着那封信,被众人注视着的任南喻有些诧异。
犹豫片刻,他接过信,打开看了起来。
一直躲在背包里的湛章语见状,也忍不下去了,连忙爬出来跑到任南喻肩膀上蹲着,一起看去。
任南喻的包里突然冒出一只猫来,不少人都注意到,见它也像是个人似的去看遗书,旁边的人都觉得惊奇。
不过现在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在那张纸上,也没人多想。
任南喻无暇去顾及旁人,此刻的他注意力都在手中的遗书上。
那说是一封遗书,倒不如说是一封很简短的感谢信。
被感谢的人是任南喻,写信的人是何郧。
何郧在上面写着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例如任南喻帮他拿了书,帮他带了饭……
大部分事情任南喻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记忆,但何郧言语间的感谢却是真实的。
遗书很短,任南喻没片刻就看完。
看完那封遗书,他眼眶也有些红了起来,半晌不知道说什么。
任南喻望着手中的遗书发呆,一旁有人上前来把遗书抢了过去,旁边的人见状也全都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