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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无长兄_分节阅读_361

      右军虽然综合实力在三军里不是最强的,但人数最多,而且讲究效率,那是什么管用来什么,丝毫不顾丢不丢面子。
    你能看到腰间带着一包沙土的,那是为了打仗时候撒对法眼睛的;你也能看到在马鞍下面铺着一整张虎皮或者豹皮的,那是为了吓对方的马而找来的……
    右军作为护军,那简直就是柔然人的噩梦,左军大约还会注意不打散中军的阵型,右军的阵型特色就是“奔放”,换言之就是怎么方便怎么来,一时间,对面的柔然大将彻底被打懵了,被完全不按章法四处围来的右军惊得不知如何是好,而作为精锐中的精锐,那支中军的鹰扬军却一直咬着对方的指挥位置不放,连传令变阵的几个旗官都被下令射死了。
    对方的败逃只是顷刻间的事情,军队溃败犹如江河解冻,一切都分崩离析,相互冲撞,相互拥挤。中军和右军的将士们飞也似的骑着马重来,只管砍、削、跺、杀、宰割,还有看中了对方的东西,往死去的人身上丢一样自己的东西,当做记号,等下来拿的。
    中军追击柔然大将而去,留下右军断后。这命令立刻让右军欢呼了起来,这无疑是一场杀戮的盛宴,也是得到军功和战利品最好的对象。
    中军是如此慷慨,竟把这些全部让给了他们。
    对方可是柔然王帐下的骑兵,不是那些穷哈哈的汗奴!
    再说贺穆兰这边。
    男人之间的友情,有时候会因为一起打了场架而迅速升温。狄叶飞在水帐被侮辱那次,因为贺穆兰和那罗浑救援而引起了群架,右军有不少人都参与了这件事情,打了个昏天黑地。
    有些之前就是有过节的,趁机报仇,有的则纯粹是看不惯这群人欺负一个“女人”(大雾),为狄叶飞抱打不平。还有佩服贺穆兰和那罗浑的武功人品,情愿帮着一起助拳的,这群人和折辱狄叶飞的那一伙人打了一通,后来又吃了一顿鞭子,自然也有了些“难兄难弟”的意味。
    贺穆兰火中的胡力浑、吐罗大蛮和阿单志奇都是喜欢结交朋友的,人缘也好,你来我去,三两下就和许多同袍熟悉了。打起仗来的时候,有时候遇险了,这些人都知道贺穆兰这边一火实力强大,经常不要脸的就往贺穆兰他们的方向逃,久而久之,贺穆兰等人身边也迅速形成了一个小团体,以贺穆兰为中心奋勇杀敌。
    狄叶飞和前世一般,因为全身浴血的另类性感得了个“血腥美人”的诨号,贺穆兰却因为和花木兰行事不同,不隐瞒自己的本事,被许多人追捧成可以追随之人,就差没有个百夫长或者千夫长的名分。
    想来她日后若是高升,会有许多小弟纳头来拜,鞍前马后一番。
    这一日正是和中军追击柔然人,贺穆兰一反常态,并没有先开弓射箭,而是提起长枪,干脆利落的杀敌无数,将对方落于马下。军中偶像的力量向来是无穷的,这贺穆兰放开手杀敌,端的是人间凶器,激的贺穆兰这边的人马各个也是精神一震,竟起了十二分的士气,杀的敌人败逃四散,再不敢回头。
    “我说花木兰,今日出来吃错了药不成,打的怎么这么猛……”阿单志奇杀到手软,当然,战功也让他乐不可支。“小心你背后的鞭伤。”
    “鞭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贺穆兰摘掉枪上的红缨,这红缨已经饱吸人血,再吸不了了,若不摘下,人血顺着枪身滑下,就会滑手,还会弄脏衣襟。
    她现在已经习惯和右军中其他的人一样,出战的时候在外面套一件灰扑扑的脏旧外袍,实在太脏了就丢掉,一来沾的血污多了,省的去洗;二来不起眼,不会引起对方柔然人的追杀。
    若干人要不是因为有四个家将,就那一身亮瞎人的装备,冲着“死后掉落”这个属性,也不知道该死多少次了。
    “火长,你是有心事?”狄叶飞状似不经意地问道:“看你的样子,好像憋着一股火气……”
    “不是憋着一股火气……”
    贺穆兰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冷酷无情。
    她在众人或担忧或好奇地眼神中开口说出答案。
    “我内急。”
    贺穆兰确实是憋的受不了了,连拉弓都觉得膀胱时刻要爆炸,无奈只好奋勇拼杀,在“尿急”的鞭策下,爆发出百分之一百五的实力,清扫掉了这一片的残兵,俘虏了对方几个看起来地位不低的中级将领。
    在军中,无论是行军还是平日的操练,一般吃的都是干粮,而不是稀粥。稀粥只有天特别冷的时候,或者是时间实在来不及做干粮的时候,丢下一把栗米,放上一罐子水,回来就可以吃了。
    军中大部分吃胡饼或者其他干粮的原因,一来是行军方便,二来是水分少,就不用频繁的如厕。
    军中操练还好,毕竟还有休息的时候,真到了战场上,早上出营,到傍晚时刻才回都是正常的事,真要打到一半,哪有时间给你去方便?
    总不能跟对面的柔然人说“对不起哥儿们,咱歇会先别打了,让我去尿个尿先?”
    真要这样,怕是留在人世间最后的一滴水不是眼泪,而是憋不住的尿了。
    贺穆兰全火里就没人喜欢喝水的,她原本有清早起床一杯温开水的习惯,在这里也活生生被改掉了,因为上厕所实在太危险,她有好几次被发现,都用自己在“大号”给打发过去了,饶是如此,那种羞耻也不足以为外人道也。
    只是今日好死不死,也不知什么情况,和敌人交战到一半就突然一阵内急,怎么都忍不住。无奈她是在马上,就连夹腿都做不到,马儿一颠,简直恨不得死了算了。
    要是真尿崩,还不给人笑死?
    待战局一了,她立刻打马扬鞭,也顾不得众位火伴露出什么表情了,径直朝没有人烟的地方跑去。
    黑山外有大片草原,但更多的是无人的旷野。贺穆兰要找一处背风的地方,而且前方必须视野开阔,随时能因为可能出现的敌人而跳起反击。
    娘的,到了古代,连上厕所都没法子好好上了!
    谁说穿越好的?真该让他们自己来看看这蛮荒的时代!
    贺穆兰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土丘,见四周无人,解开裤带,呼呼啦啦放松了一回,觉得自己腹部都忍得有些痛了。
    就凭军中这些男儿的喝水量,她就敢肯定大部分日后都会得尿结石或者肾结石。嗯,一天到晚骑马,估计前列腺也不好。
    她整个人一放松,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却听到山丘后突然传来了马蹄声,然后啪啦啪啦的铁鞋声突然传来。她心中一惊,立刻抓起裤子,一跃而起,手忙脚乱的系起裤带。
    此时此刻,她分外怀念现代的橡皮筋,至少没这么苦逼。
    三层啊!
    三层都是裤带啊!
    要绕好几圈啊!
    一不留神就掉到尿里去啦!
    待贺穆兰整理好裤子,一把握起长枪,就朝土丘前面小心隐藏好。
    来者是友是敌?难道是落单逃开的柔然人?
    很有可能,她跑的这般远,早已脱离右军的范围了。
    贺穆兰紧张的握着枪,准备等绕到山丘后的是敌人就给他一枪。
    其实很多时候她也不大分得清柔然人和鲜卑人,多靠用“吼叫”的辨别身份。战场上乱打一气,凡是说鲜卑话的大多是魏兵,用的是匈奴语或者其他听不懂的话的,很多就是柔然人。
    当然也有很倒霉的,被两方都不当成自己人,在友军面前被活生生砍死的。在这个没有统一甲胄和旗号的年代,指挥和识别系统混乱已经成了贺穆兰最不能忍受的一个问题。
    贺穆兰握着长枪没有出声,那山丘后发出铁靴脚步声的后来者却突然顿住了脚步,再也不上前了。
    贺穆兰心中一惊。
    莫不是被发现了?
    完蛋了,她的马还在……
    贺穆兰心中惊惧还未定,猛然间铁靴声又起,而且是以极快的速度朝她奔来。打仗时本来就精神紧张,更何况贺穆兰还是脱离右军孤身一人,当下回身就往自己马的方向跑。
    跑一半以后她猛然回过神来。
    跑个毛啊!
    对方也就一个人!
    对方显然也是这么想的,抽出佩剑就出手拦截。贺穆兰举枪一挡,双方兵器一挡,都觉得对方力气不小,顿时升起了比试之心,交起了手来。
    贺穆兰一身皮甲,对方却是一身明光铠,两侧的吞肩是怒目圆睁的狮子,显然不是什么普通的小兵。
    贺穆兰敢和他切磋,也是想着柔然那边绝不会有这样的盔甲,既然是同军之人,又是上将,比试一番并不会伤及性命,还有可能获得青眼。
    只是明光铠之所以叫“明光铠”,是因为它的胸前有两片磨得锃亮的金属片,颇似镜子,现在正是正午时分,贺穆兰被那两片明亮的金属片所造成的反光刺的眼睛都睁不开,心里大叫“作弊”。
    待两三招过后,双方换了个位置,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面目,俱是一怔。
    贺穆兰语文学的不好,见到这张脸,只想得到“器宇轩昂,相貌堂堂”两个成语而已。
    这男人竟是贺穆兰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