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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姜袅对上胥礼不自觉气弱了几分,他注意到别的人都被气得七窍生烟,唯独一开始反对得厉害的胥礼宗主最沉得住气。
“宗主!”御空之人落地行礼,地上的人挣扎着起来,却不知在紧张些什么。
“我看你就是故意不让我好过,”牧远歌冷声道,“给我让开。”
“要么你留,要么他留。带走他,你休想。”胥礼手持银雪般的长剑,扔了剑鞘,走到他近前。
“这可由不得你!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要不是你碍事,也不会有今日这一遭,你门下弟子有此祸,全都是拜你所赐!”
牧远歌手持黑剑拔地而起,席卷滔天烈焰,以最盛气凌人的姿态,朝着胥礼斩去。
“宗主小心!”步峣大呼,先前和他交战过的人全都大惊失色。
剑道第三重,道剑之境!这才是牧远歌的实力!可想而知之前所有对战他都留手了,否则在这等招式碾压下,但凡境界不如他的一个照面就得饮恨。
这时候众人才恍然大悟,牧远歌不会御剑术是因为他不通长生剑术,没修过正统御剑术,可这也很说不通:“为什么没有第一重境基础,就能领悟第二重,甚至第三重,他到底是怎么修炼的,空中楼阁不会塌么?”
“别废话,都看着!”步峣不想多提,“看清楚。”
胥礼手中冰芒一闪,冷冽寒冰自发从剑上向外延伸,形成冰罩正面迎上那浓烈的火焰。
冰火交织间,他清楚见到牧远歌冷峻的面容,万钧巨力当头压下,头顶冰锥成块剥落。
牧远歌嘲笑道:“这么点力道,如果挡不住,你也可以御剑飞走的。”
胥礼道:“我不会。”
他不只没动用御剑术,甚至没有动用那些绚丽至极的剑技,直接用最朴实无华的玄冰剑气,挥动道剑,实质性的剑气凝聚成冰锥,以此破牧远歌的火焰剑气。
冰火相撞,大雨倾盆,簌簌而坠。
牧远歌被气浪掀飞,稳住身形还不忘改变路径,沿途看到一把漂亮的三十二骨纸扇,心念一动捞入手中,飞退到姜袅身边,将伞撑在他头顶,道:“拿着。”
这一幕看得不远处的长生剑宗长老口干舌燥,正经场合干什么不正经的!
雨幕挡住了胥礼的表情,他的身形竟罕见得有些狼狈:“不许你跟他在一起。”
同样是惊才绝艳的一剑,雨滴凝成坚冰,带动漫天冰剑,杀向牧远歌。
牧远歌挡在姜袅身前,爆涌的剑气凝聚成护盾挡住密密麻麻的冰锥,快很准地架住他的冰剑,冷漠至极的语气:“用得着你管。”
“他是蝠族。”胥礼道。
姜袅打了个寒颤,脸色煞白,立刻看向牧远歌。
牧远歌神情一如既往,态度没有丝毫动摇,甚至还有点漫不经心:“那又如何,我看上的人,管他是什么族。”
胥礼万年不化的淡漠变了,这张无喜无怒的脸上涌现出似怒似恼之色,极尽复杂的目光,嘴唇更是微微颤抖,一时间竟是说不清什么情绪。
“牧远歌!!!”
“干嘛?”牧远歌竟还回了他一句。
姜袅还是头一次见他师尊这样,等反应过来,他肩上挨了一掌,身体像断线般飞了出去,那把破烂不堪的纸伞四分五裂,而他鲜血溢出嘴角,被他迅速揩干了。
这一掌算是掀了牧远歌逆鳞了。
“他走可以,你留下!”胥礼道,“我有事想跟你说。”
牧远歌一言不发地扶起姜袅,自他上山到现在,所有出手的人都很讲究地没有把攻击目标放在姜袅身上,小弟子误伤了甚至还会嗫声道句对不起。
或许是忌惮他是胥礼徒弟,或许是因为有他在旁边护着。
牧远歌收拾了一圈,却唯独没想过,胥礼其实才是最有资格教训姜袅的人。
身为师尊,名正言顺呢。若没有胥礼默许,谁又动得了宗主徒弟。
“站远些,别被误伤了。”牧远歌温声对姜袅道,“你往前走,这个方向正好可以下山,山下有人接应你,只要你安然无恙,我很快便下山来与你会合。”
他嗓音越是温和,表情越是洒脱,姜袅就越发心慌,见他双眸漆黑,手掌冰冷,油然而生出刻骨的寒意,似有什么敲响警钟,让他避开,避开,避得更远些。
他听牧远歌的往山门外跑去,身后一阵狂风肆掠,飞沙走砾。
锵地一声黑剑入鞘,牧远歌背对着山门口,走向长生剑宗腹地,面向那战势未歇的长生剑宗之人。
他脚下似有森冷的寒气向外逸散,所过之地,草木尽枯。
谁都知道承天府君本命剑属火,凝聚剑气成火焰也是亲眼所见,但与之完全像悖的阴煞寒气突然涌现,阮慕安等人突然意识到什么。
“一线生机!”
牧远歌一代邪君的成名绝技,并非什么长生剑宗流道剑之境的剑气成火,而是这招自创剑杀之术,需要以外在的死气炼化成剑气,凝聚剑丸,一经发出,剑气尽出之前都收不回来。
他刚愎自负到以“一线生机”为名,可迄今为止这招之下从未有过活口。
步峣道:“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竟然拿这招来对付宗主!”
阴风四起,骨白色剑丸在牧远歌掌心之上凝聚成型,无数道剑气流转,带动天地灵气共鸣,伴有海市蜃楼之境,以他为中心向外成型,仿佛大城重现,但这并非仙境,而是宛如死城,犹如森罗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