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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君玉却怔怔地望着他,好似还未回神,然而就在陶臻彻底昏迷,跌向地面的一瞬,他又快步冲上前去,用一双有力的手臂牢牢地将陶臻抱在怀里。
陶臻失去意识倒在仇君玉怀中,唇角淌出几缕血丝,想必是急怒攻心造成的血气倒流。仇君玉见状,急忙用真气为他疏通血脉,让逆行的血流逐渐平复。
“陶臻,我不想你恨我……你跟我回家吧。”
仇君玉用指腹拭去陶臻唇角的血迹,从怀中掏出一枚丹药让他服下,而后温柔地抱起怀中人,几步跃出陷阱,踏月远去。
第三十章
江州 武林盟
慕延清风尘仆仆赶至武林盟,寇言真却不露面。他以事务繁忙为由,将慕延清晾在客栈里,直到戌时才差人来请他入盟内一叙。
入夜后,慕延清带着闻昭前往武林盟,他着一袭青灰长袍,剑眉凤目,俊逸之姿引得旁人侧目。寇言真在议事厅外亲自相迎,邀其落座后,两人又是一番惺惺作态的热情寒暄。
自三大派覆灭后,江湖局势已变,武林盟少了牵制一方独大,暗中打压了不少趁机崛起的小门派。犀山阁乃仅存的江湖大派,不少好事之徒亦对其虎视眈眈,只盼着这鹬蚌相争,好坐收渔翁之利。
可这寇慕二人皆非等闲之辈,双方各怀鬼胎却按兵不动,寇言真惧慕延清深不可测,慕延清亦有重重牵绊。但此二人皆是天生唱戏的角儿,面目转换信手拈来,毫无半点破绽。
半盏茶饮过,寇言真却依旧只字不提正事,话题兜兜转转,后又落到白晚身上。他呷一口淡茶,饶有深意地看向慕延清道:“慕阁主,可还习惯白姑娘伺候?若她有无礼之处,还请你多多管束。”
寇言真此话显然是探其口风,白晚男身女相,雌雄莫辨,若慕延清不知真相,信口回话必然露馅。
慕延清暗道寇言真奸猾,面上却扮作难为情的样子,以手摩挲发红的耳根,讪讪地笑道:
“哎哎……寇盟主,这这这……”
“哦?”寇言真眉目一挑,“难道真是白姑娘伺候不周?”
“不不不,哪里哪里……”慕延清连忙摆手,微微倾过身,压着嗓子道:“白姑娘实乃世间尤物,儿郎之身,娇娥之貌,雌雄莫辩,娇媚入骨,着实……着实令人爱不释手啊!”
寇言真拈须一笑:“慕阁主如此说,我便放心了,白晚亦是我心爱之物,得你赏识,也不枉我忍痛割爱。”
慕延清面红,拱手向寇言真一番致谢,后又难为情道:“不过这龙阳之术我知之甚浅,还得细细钻研……”
寇言真闻言大笑,慕延清也与之附和,两人笑声震天,唯有站在慕延清椅后的闻昭,不动声色地在心中翻上一道白眼。
闲话良久,寇言真才不紧不慢的言归正传,他命人取来一封书信递于慕延清,慕延清展信一阅,随即蹙起眉头,心生波澜。
此封书信竟是来自伽兰山,信上写明议和之意,但条件却是以一人的性命换之。但令慕延清惊讶的并非信上内容,而是落款之名——
仇君玉。
慕延清心下暗惊:怪不得这兔崽子底细难查,原来竟是外族人。
这信上人言道,屠杀三大派乃他父亲一意孤行,与已毫无关系,若武林盟能助他除去异母同父的兄弟,待来日他登上族长之位,定带领族人向盟主俯首称臣。
慕延清将信笺放在案上摇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的这番话如何令人信服?”
“况且,他族与我中原武林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又岂能轻易的饶过他们?”
慕延清神情严肃,故作疑虑地与寇言真商讨此事,心中却在嗤笑仇君玉愚蠢至极。他为弑亲上位,竟不惜认下这血洗三大派的罪名,这封信便是铁证,虽然他口口声声说此事与他无关,但武林中人到时也不会放过他。
慕延清思绪辗转,心中却仍有一事不解,仇君玉分明已入中原,又为何要求助于武林盟?这分明是多此一举。
而此时寇言真却在一旁言道:“据我所知,这仇君玉怀有一半汉人血统,或许正因如此,才不被族中人所容,如今他们兄弟相残,倒也便宜了我们,不过这屠杀三大派之仇,又怎是一封议和书能罢休的?”
寇言真振振有词,慕延清却在暗地骂他猫哭耗子假慈悲,三大派分明是亡在他手中,他此时竟还能气定神闲地说要为其报仇。
思及此,慕延清又不得不嘲笑这仇君玉愚蠢,替寇言真背一身血债不说,还要与虎谋皮,莫非此前寇言真赏他的一记五伤拳还不够他长记性?
不对?
慕延清心头猛然一怔,忽地转了念头。
难道……
难道这仇君玉另有其人?而他信上所说之人,才是缠着陶臻那小子?
慕延清蹙眉沉思,彷如失神,但很快又从信中抬头,朝寇言真附和道:“是啊,此仇不共戴天又怎可一笔勾销,不过我们尚可坐山观虎斗,看一场好戏。”
寇言真点头:“我找慕阁主前来正是为此事,望能通过犀山阁找到此人下落,杀也好,从中挑拨也罢,定能将那伽兰山搅得天翻地覆。”
慕延清随即拱手恭维道:“寇盟主深谋远虑,我等小辈真是望尘莫及啊。”
寇言真摇头轻笑:“慕阁主过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