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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我什么事?”
    别这样啊。傅司赶紧上前去,把白华从电视顶上小心翼翼地抱了下来,这回白华没有躲他,只是尾尖轻轻扫过他的脸,若即若离。
    傅司感觉白华好像是瞪了他一眼。他不知道白华现在感觉就像一个老父亲,对于爱上当受骗的不肖子长吁短叹:“没出息,你怎么就能被这种人骗了,我平时怎么和你说的?”
    另一方面又是无比愤怒的,当然不是对傅司,是对那个骗了他的家伙。
    白华当天晚上没有吃多少,傅司以为它是嫉妒了,一只猫在生闷气。
    谁知第二天依然如此,傅司没住宿,而是选择走读。他从大学里回来,发现早上给白华盛的猫粮几乎没有动过。
    傅司心中的警笛立刻拉响。因为有翻译工作的补贴和学校奖学金,他和白华的日子从最开始的捉襟见肘到高中的一般贫困,再到现在能够满足温饱。不过,再多的钱也是拿不出了,但是现在白华食欲不振,实在把他给吓个够呛。傅司连夜带着白华去了宠物医院,一通检查做下来,他这个月又要省吃俭用。
    结果可以说是意料之中的,医生说它只是年纪太大了,活不久了。
    傅司抱着白华,礼貌地向医生道谢,浑浑噩噩地带着白华回了家。
    白华安慰地舔他的手指,舌头上的倒刺让傅司想要发笑,却又笑不出来。
    他重重地坐在沙发上,目光盯着空气中虚无的一点。
    第14章
    自己的身体怎么样了,白华心中自然有数。
    它早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极偶尔的出门,它发现附近的流浪猫已经换了一波。至于以前的那些,早就在不知道哪个角落中不为人知地死去。
    它不要那样。
    它想和傅司一起走到最后一天,即使傅司会带一个它不认识的人共同居住,但是,它希望自己死去的时候身边只有傅司一个人。
    到时候,它想以一个人的声音,一个单独的身份,好好告诉他自己的心意。如果傅司会因此记了一辈子,那是它这恶毒计划的成功。
    白华从宠物医院里回家,乖巧地舔舐傅司的手指,喉咙里发出软乎乎的叫声。它感到傅司抱它抱得更紧了。
    对,就是这样。
    白华昨天是昏了头,它闻到傅司身上不属于他的气味,一时间大脑短路了。
    短路的大脑自动将那气味和傅司在他父母墓前说过的话联系到一起,它滋生了如此阴暗的想法。
    没过一会儿它就反应过来了。如果那人真是傅司的爱人,还骗了他,那它为什么今天才第一次闻到这个味道?
    大概是误会。白华的心在过山车上走了一走,终于平复下来,可刚才的想法还是不断在脑海里循环。上了年纪,本来就对食物失去了从前的兴趣,如今更甚。
    傅司不在家,它毫无优雅可言地趴在暖洋洋的阳光下,心里暗暗地想。
    下一秒,它变成了一个身形颀长的青年。白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站到家里唯一的镜子前。
    镜中人的长发洁白无瑕,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
    白华眨了眨眼睛,镜子里的他跟着眨眼。
    他曾经趁着傅司睡着,偷偷化成人形,在傅司的床边垂头静静看他的睡颜。傅司的眼睫毛很长,在眼下打下一片阴影。
    白华饶有兴趣地看他,他目测了一下傅司的身高,又和自己的比了一下,惊讶地发现两人个子差不多。
    原来都已经过了那么多年。
    最开始他是个小孩子的样子,在傅司面前显得那么矮,连白华自己都嫌弃自己。后来他人形的状态长得飞快,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比傅司要高。白华有自己独特的测量身高的方式。他们家门口有个电灯开关,只到他的胸口,傅司放学回家的时候白华仔细观察了,那开关的位置到他下巴。
    一想到这个白华就吃吃地笑,低柔的笑声让傅司在睡梦中颤了颤睫毛。
    白华连忙噤声,还顺便屏住了呼吸。
    第二天傅司醒过来,和往常一样,第一件事就是胡噜一把身边睡着的白华。
    白华在他身边看了大半夜,天蒙蒙亮时才睡,这时候才入睡没多久。被傅司这一摸烦得一尾巴就上去了,剩下傅司一个人莫名其妙。
    近来白来越来越觉得自己人身时感觉越来越轻快,与之相对的是原本的样子总像是有块大石头压着。它明白是自己大限将至了。
    这份预感随着时间不断加重,终于在傅司大学毕业的当天达到了顶峰。傅司这天难得的兴奋,他工作已经找好了。一大早对着镜子的时间就比平时长,他头一次在镜中如此认真地审视自己,从正脸到侧脸,傅司思考片刻,满意地略略点头。
    “小白,我走了。”
    白华在它脚边,依依不舍地蹭他的裤子。
    “喵呜。”
    傅司笑了:“怎么了,今天这么粘人?”
    白华的爪子顺着傅司的裤腿向上,挂着“喵喵”地叫了两声。
    “我一会就回来,”傅司弯下腰,摸摸白华的头,“不过今天是毕业典礼,可能会和同学聚餐,我尽早。”
    白华的动作有些微的停滞。
    “那我先走了,要迟到了。”傅司用钥匙扭开门锁。
    白猫一瞬间想要不顾一切地扑上去让傅司留下,但最后它忍住了,眼睁睁地看着那扇门打开又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