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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复一年,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啊,一转眼过去,央儿都已经这么大了,相比之下,孤这个当哥哥的竟都开始老了。”
温玹不禁皱了皱鼻子,捏着筷子道:“大哥说什么呢?你今年分明才三十,还年轻得很。”
温向景摇了摇头,他的长相很清俊,与温玹有五六分的相似,平日里板起脸来会显得很严厉,但放松下来又极其亲和,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令人有种难以对他戒备的温暖。
“不一样啦……”他轻叹道,“孤这些年一心扑在国事上,旰食宵衣,席不暇暖,身体早就不如从前了……”
“倒是你啊。”他忽然抬眸笑道。
那笑容看得温玹心觉不妙,紧接着果然就听他道:“你如今离及冠之期都已过去两年了,是该成家立业的年纪,旁家弟子像你这般大的时候,早都已享上了齐人之福。就说前几日,暮远君还刚得了一男一女,上午还旁敲侧击的催着孤给他送贺礼呢。”
温玹睁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讷讷道:“暮远君?我若没记错的话……他好像还短我一岁呢吧?”
“是啊。”温向景欣慰的点头。
温玹闭上嘴不说话了。
萧成简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摸了摸下巴,玩笑道:“我看他可跟暮远君比不了呢。君上您想啊,谨央自小在山上待了那么久,该通人事儿的年纪连通房都不曾有,更不似在宫里,日日连个女人都看不着。要臣说啊……您不妨先送几车美人给他,等他食髓知味了,再谈婚论嫁也不迟。”
“……”温玹端着杯盏瞪他一眼。
温向景没说话,看样子竟似听进去了,一时陷入沉思。
温玹一惊,赶紧喊他,“大哥?!”
“哈哈哈……”见他神情紧张,温向景却是忽然开怀大笑起来,道,“开玩笑的,大哥知道你是洁身自好,又怎会这般强迫你呢。”
不等温玹缓下心来,他话锋一转,又正色道:“不过,央儿啊,你也确实到了婚配之年,正经的妻室该有了。”
“前阵子孤见到了悉灵侯家那位嫡女,这些年来不负美名,的确出落的样貌端正,举止娴熟。你们年纪正好相仿,去年宫宴时,你应该也见过她,可还有印象?”
“……”
温玹心下叹气,心道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面上一声不吭的点了点头。
温向景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继续问道:“那你对她印象如何?可还喜欢么?”
这问题问得相当直白,温玹也不好再将话题转开,只好勉强道:“嗯……还好。”
“那……”温向景话到嘴边,略带探究的看着他。
“全凭大哥决定吧。”温玹道。
温向景点了点头,露出几分欣慰之色,显然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打算,转而也没再多提,又催着温玹继续饮酒吃菜。
……
清宣道君已死一事,被浮荒之巅暂时压了下来,至今为止还没有走漏半点风声。
但闵琰身为明微真人的弟子,却是不可避免的知道了这事。他在得到消息的当天便赶去了浮荒之巅,回来以后便是整日整日的坐立难安,茶饭不思,连喝口水的功夫都会走神。
——闵琰在平生中最喜欢的人有两个,一个是他哥闵韶,另一个就是他的师尊明微真人。
他哥不必说,那是与他血浓于水、不可分割的亲情。而明微真人呢,又是他此生最崇敬、最仰慕的人,从拜师的那刻起就被他在心里尊为神祇,始终是他修行路上倚借丈量的最威严最庄重的一柄标尺。
所以当他那日在浮荒之巅的祭魂台上,看到明微真人神色苍恹、衣带明显渐宽时,他整个人都开始惊慌失措起来,不知该如何宽慰师尊才好。后来那股情绪演变成了愤怒难平,令他无比想揪出背后的真凶,替师尊将那个人碎尸万段。到了最后,就变成了昼夜难安、懊恼自责,气恨自己既不能帮师尊找出元凶,又不能安慰师尊受伤难过的心。
闵琰自幼心眼耿直,想什么就是什么,心里装了一件事就再也容不下其他的,非得直到事情解决了才肯罢休。
于是短短几日内,他的这种状态便发酵的十分严重,已经到了吃饭喝水都会六神无主的程度。最后还是付偲最先看不下去了,终于在一天中午慌慌忙忙的跑进前殿,一边高声朝闵韶惶急暗示,一边拍着大腿跑过来道:
“诶呀君上——不好啦!!方才二殿下走路又撞树上啦,头上肿起来好大一块包哇!”
“……”
“您快去瞧一瞧他吧,二殿下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啊!”付偲跺着脚急得直嚷嚷。
闵韶头疼不已,不得已只好让付偲去把闵琰叫过来。
闵琰来的时候,额上果然缠了一圈绷带,看起来一副情绪低沉、失魂落魄的模样,进来后第一句话就道:“哥,我听师尊说那次的时候你也在,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为了不让他纠结得越来越深,闵韶没办法,也只能将事情与他说了一遍。
闵琰边听边提问,一通问东问西,一点不漏的将故事听了个完整。最后终于听完,竟是气愤拍案道:“这个东靖的地方官怎么能这样?灵气异变这种事居然敢拖这么久,实在是太可恶了!”
“……”
闵韶没说话,又听他愤愤不平的继续发泄道:“还有那个扬灵侯也是!分明是他自己的任务,怎么能叫别人去做呢?玩忽职守,厚颜无耻!这若是放在我们虞阳,早就被削官降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