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警察局？
    茹思娅的眼睛睁大了，慢慢地，昏暗的灯光下，她眼底泛起一片晶莹。
    使了使力，她推开顾浩然的手，气恼地嚷：“我今天又怎么你了？明明是你有事没事地追我！”
    “失忆了？”顾浩然敲了下她的头。
    茹思娅眨眨眼，“我没有！”
    “没有你还想狡辩？”
    “……你到底想怎么样？”茹思娅急得快哭，“我还没有吃晚饭呢？我没时间与你绕圈圈，我知道你是我的恩人，可你也不能因为对我有恩就这么恣意玩弄我。”
    顾浩然轻拍了下她的脸，“这张小嘴，没精通国语就乱用词汇！我哪里在恣意玩弄你？”
    “那你追我，把我堵在这儿到底是为了什么嘛？”
    “好吧，你既然装无知，装失忆，那我俩走吧。”顾浩然一把牵住她的手。
    茹思娅使劲往后拽，急乱得不行：“去哪里？我不要跟你走，我没犯错！”
    “错不错不是你说了算，是我说了算！我俩有必要算算帐了。”顾浩然根本不依她，强行把她拖到街边，伸手拦计程车。
    “救……”茹思娅看有路人经过，张嘴想喊，可一字刚出，顾浩然俊脸一绷，冷眼扫过来，害她把“命”字骨碌碌地滑进了肚子里。
    坐上车，顾浩然才松开她的手腕，扭头再“送”她一个警告的眼神，然后变戏法似地从裤袋里掏出一副黑框平光眼镜戴上。
    头一低，他双手抓了抓头发，把梳理到头顶上的黑发顺下来，甩甩头，发型便变了……
    一个具有大学生气质的帅哥顿时展现在茹思娅的眼前。
    茹思娅盯着他，眼里有好奇，又有惊艳的神色……
    “认出我没有？”顾浩然挑眉，对她邪魅一笑，“我是谁？”
    因为家里事多，又丢了手机，忙着赚钱养家，照顾亲人的茹思娅哪里会关心娱乐圈的事，但几次跟顾浩然接触，她隐隐发觉这男人的脸庞似乎在哪个街头广告上见过。
    “你是谁？”她忍不住反问，“平面模特吗？”
    呃……原来她一直没关注过自己，顾浩然撇了下唇角，随手敲了下她的头，“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
    “可你是你，我哪里知道？”
    顾浩然想笑，又敲了下她的头，“丫头，别忘了我是你的大恩人，对我说话小声点，有礼貌一点！”
    茹思娅嘴一噘，好无奈，又好无力。
    欠人钱就低人一头，连说话都不能大声，太悲催了。
    她靠上椅背，转过头望着窗外，再也不想出声了。
    到了金都大酒店前，顾浩然拉着她下了车，然后直接走向清水雅阁。
    茹思娅看不明白了，走到西餐厅门口，她拽了拽手就往后退，“恩人，我……我袋里真没钱，你要跟我算帐就……就等以后。”
    顾浩然玩兴大起，戏谑地勾起唇角，“我一次次地救你，帮你，你请我吃顿饭感激一下都不行吗？”
    茹思娅更凌乱了，“可……可这儿好贵，我请不起。”
    “那你有多少钱？”
    茹思娅红着脸，“只有一百多元，而且我还要给妹妹买点零食。”
    “没事，这里可以赊帐。”
    赊账？别骗人了！
    茹思娅心里直叫苦，“恩人，恩人，我求你了，我请你吃碗酸辣粉吧。”
    顾浩然停下脚步，正了正脸色，肃然道：“丫头，看清楚，我身上一件衣服就十多万，你说我穿成这样，你让我坐路边摊吃酸辣粉？”
    说到衣服，他突然又注意上了茹思娅身上的裙装……
    眼睛一闪，他伸手扯了下她的衣领，“哎，你不是没钱吧？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的这套衣服要多少钱那？”
    “我不知道。”茹思娅护着胸往后退一步。
    “你穿的是名牌服装，虽然我没有买过，但就牌子而言至少也得一万吧。”
    闻言，茹思娅大震，那天晚上碰上的兰兰小姐这么有钱？
    “这衣服是别人送我的。”她老实交代完，见顾浩然的目光又往下盯上她的鞋子，她一个转身，拔腿就跑。
    “喂，程思思，你是不是傻啊？”顾浩然大声道。
    听他叫自己的国文名，茹思娅收住了自己的脚步，转过身，手腕已被顾浩然拽住。
    “我说你脑子是不是烧坏了？你以为你的小脚步能快过我的大长腿？切！就算我让你逃，我也会找上你！不管你用哪个名字。”
    “啊……啊！”茹思娅烦乱地甩着手，又是推他，又是拽他，“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我现在真不能跟你算帐！”
    “你是不能，是我跟你算！”顾浩然眸色一沉，严肃地睇着她，“现在好好给我住口，免得进去让人看笑话！要是乱喊乱叫，我立刻把你扭送警察局。”
    偷了我的钱，看我怎么揪你！
    茹思娅无辙了，内心哀哀地叹了口气，随他把自己牵入西餐厅……
    来到点餐机前，茹思娅吸口气，见顾浩然的手伸向屏幕，她急忙挡住，“恩人，让我来点吧。”
    “你点？”顾浩然不明意味地睇着她。
    “是，我点。”
    “那好，你点。”顾浩然往后退了一步。
    茹思娅缓了缓心境，斜眼瞟了顾浩然一眼，见他目光又盯着点菜机，她紧张地往旁边移了下脚步，拿脑袋挡住他的目光，然后迅速点了下开胃菜……
    泡菜一盘，花生一盘，生菜一盘，最后来碗蛤蜊清汤。
    身高足足高过她一头的顾浩然把她点的菜看了个清清梵楚。
    可玩“一叶障目”的茹思娅自以为他没看见，点完后舒了口气，转身对他一笑，“好了，去坐吧。”
    顾浩然站着没动，眼睛深深地注视着她，“几个菜？”
    “四个。”
    “全主食？”
    “不，开胃菜，汤，主食，甜点各一样。”
    说完，茹思娅眼睛乱晃，扯了下他手指，“走吧，服务员带我们去找座位了。”
    顾浩然眉头一蹙，没立刻揭穿她，跟她一起入座后，他靠在椅背上，抿着唇，眼睛依然紧盯着对面的茹思娅。
    茹思娅被他盯看得头皮发麻，脸颊越来越热，一颗心不停地虚颤着，仿佛自己的身子被他锐利的目光一圈圈地绕住，束缚得她浑身不自在。
    垂下眼帘，她交绕着手指，迟疑地开口，“那个，我刚才……”
    没说完，顾浩然“呵”了一声，“你刚才演了一回书呆子。”
    茹思娅猛抬头，清眸微滞，“你……你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