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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辆大巴停在操场外面,除了初三高三其他年级都去,高一二班从第三辆车开始上。
排队的时候按照小组站位,江宴掐着单双数把舒霁月和席之空岔开,席之空一上车,发现舒霁月身边的位置已经被“霸占”了——江宴稳稳当当的坐在上面,转过头和舒霁月聊天。
席之空心想你俩怎么一天天的话这么多呢,在学校说不完,出去秋游还得坐一起聊?
他路过江宴身边,泄愤似的从他脚背踩过去——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惯江宴老粘着舒霁月——还有其他人这样说话了。
江宴也不生气,伸手拍拍鞋面,转身问他:“大清早的火气这么大?”
“不好意思啊,没看到你的脚正好挡了我的路,不小心踩到了。”席之空把背包放上去,一屁股坐在靠窗的位置,带上了耳机。
我真是懒得听你们说话。
他想。
舒霁月只低头笑,什么也没说。
车队出发,整整齐齐浩浩荡荡的往城郊开去。
江宴这里看看那里瞧瞧憋了好半天,还是舒霁月给他开了个头,“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嗯?没有啊——没什么话。”他嘴硬道。
舒霁月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席之空已经靠窗睡着了,于是转回来道:“他已经睡着了,你说吧。”
江宴有些尴尬。
他摸了摸鼻尖说:“我想问,你为什么要留级啊?六中不是……”
“六中是挺好的。”
江宴心想这问题他估计已经回答了百八十遍,才会对自己接下来要问什么这么清楚。
他抬眼和舒霁月对视,片刻又问:“所以你为什么留级来了闻和?”
舒霁月稍稍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道:“闻和环境好,离我家也近,我每天可以多睡会儿。”
“……”我信了你就有鬼了。
江宴干脆靠在U型枕上睡了过去。
目的地不算远,大概两个小时后车队就在村寨外停了下来。
席之空睡得昏昏沉沉的被江宴拽着下了车,排好队站在人群中眼皮都还抬不起来。
他打了个哈欠努力让自己清醒,猛地吸了一口气——满鼻腔都是牛粪的味道。
学校很看重课外实践活动,这次校长陪着过来,因为要叨扰村民,他特意把村支书请了过来。
村支书是个和蔼的老人,看向一众学生的眼神十分亲切,常年干农活使得他看起来有些佝偻,讲起话来却还是精神满满,“同学们,欢迎来到同心村!”
村支书一番欢迎辞后,接下来就是校长一大篇开场白,大致内容就是让班主任千万注意安全,反复叮嘱同学们不能去危险的地方。
后来他赶着去市教育局开会,匆忙乘车离开了,由教务主任安排接下来的工作。
教务主任请村支书大致介绍了一下村里的情况,江宴向四周望了一圈,还真是和村支书说的一样,这里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里山坡陡峭无法开垦农田,周围都种的果树,隐约能听见一条溪流穿过不远处的林子往这边来。
初一初二年级被分去了相距不远十几公里以外的一个村子,高一高二十六个班就在这里被分散成四个部分,分别由村里的人带去不同的地方安营扎寨。
各个小组分了自己的帐篷要步行去营地,江宴把班里按照之前学习小组那样分成了十个组,算下来他们这组有七个人——舒霁月其实是多出来的一个。
江宴这会儿才有点愁,这帐篷怎么睡呢?
他肯定不可能放席之空跟别人睡一个帐篷的,另外四个同学,两个女生睡一个,剩下俩是一对形影不离的好基友,那肯定也分不开。
这舒霁月倒有点无处安放的意思了。
晚上大家搭好帐篷,第一餐是村民热情招待的。这村庄民风淳朴,家家户户都做了一年少有几次的“大餐”端上长桌宴,围着村里的活动场地摆了一圈。
村里广播站在中间支起了篝火,有艺人围着篝火跳舞吹笙,整个场地笙歌鼎沸好不热闹。
席之空的眼底映着中间的火光,火苗在他眼瞳里不息跳动,反而将他一双眼睛衬得水汪汪的。
江宴默不作声的看了他很久。
时隔三年没有朝夕相处,短短两个月来的日日相伴把他内心的感情推到了一个十分危险的边界——他只要悄悄往前跨一步,一切可能就会天翻地覆。
吃过饭大家还围坐在原处,团委老师建议每个班临时出个小节目助兴,秦玲书抱着把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吉他跑到江宴面前,将他打量一番说:“江宴,我记得你会弹吉他来着?”
江宴摆摆手:“不了不了文委,我这技术还是不要献丑了。”
秦玲书又将目光落在舒霁月身上,试探着问:“舒霁月同学会弹吉他吗?这谁都没准备,我们班随便上个吉他弹唱算了。”
舒霁月接过吉他像模像样地拨了两下,随后他面露难色地说:“可我唱歌不怎么样……”
秦玲书脑子一转一拍手,当即道:“这样!江宴会唱,你会弹,你俩上!”
“好啊好啊我看可以!”孙晨轩半跪在江宴和席之空之间的凳子上附和到。
江宴侧过脸看席之空的表情,果不其然看到他嘴角抽搐,满脸写着“我不开心”四个大字。
他也不是偏要惹席之空不开心,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看着席之空眼底窜动的火苗就说了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