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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狠心,把舒霁月踢出了群聊。
贺星:咦?怎么少了一个人?
蒋哲辉:……江宴,你是不是被舒霁月说中了什么…
真他妈是越描越黑。
过了一分钟,舒霁月果然小窗自己了。他点进和他的对话框,心下感叹果然舒霁月这人是骚到没边。
他屏幕上有两行字:
?弟弟你这是拔吊无情翻脸不认人的意思?
我跟你哥刚醒,裤子都没穿想问问你有没有需要我指导的地方,你居然把我踢了,真是辜负了我一片苦心。
江宴重新回忆了舒霁月和蔺同瑞来那天的场景。一个看上去斯文稳重的老师,和一个看上去乖巧沉稳的学生,没想到这两个人撕开面具居然是如此的放浪形骸。
他盯着舒霁月那句话看了几分钟,还是给他回了一条过去,舒霁月也十分干脆,两个人一来二去的达成统一战线并且谈妥了条件,江宴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穿衣服去了。
马上入冬了,只穿一件衬衫肯定是不够的,席之空洗了个澡擦着头发出来的之后,趁着江宴洗澡的空当在衣柜又找了找,找到一件暖黄色的毛衣,吊牌没摘,又是新的。他拿在手里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件衣服到底是哪儿来的。
第三十四章 你是奇迹出现
这好像是他妈妈最后一次带他去游乐场,路过一个商场的时候进去逛了逛。…
他还记得妈妈跟他说:“新书的稿费到了,带你逛商场哦,今天小空想买什么都可以!”
天气很好,也是深秋的季节。他牵着她的手在商场逛了很久不知道买什么。
小学五年级也才十一岁,席之空却对玩具什么都不感兴趣。他喜欢看书,总买很多书,所以逛着逛着两个人还是逛进了书店。
说来也可爱,他和他妈背靠着背居然在书店看书到天黑,等他爸饭做好了打电话过来,母子俩如梦初醒,才匆忙买了两本书离开了书店。
两人从一家童装店路过,模特身上穿的那件暖黄的毛衣一下就吸引了席之空的目光。
他把他妈拉了进去,指着那件毛衣问店员多少钱,店员温柔地告诉他两百多。这价格在他听来其实一点都不温柔,他转身想走,他妈又拉住他问是不是真的很喜欢。
他确实很喜欢,但是并不是自己想穿。
他觉得这颜色江宴穿起来一定很好看。
结账的时候排队付款人很多,收银员手边全是等着结账的衣服,手忙脚乱地装错了,而母子俩在吧台前面讨论着刚刚看的书也丝毫没有注意。
等拎着衣服回家吃过饭,席之空兴致冲冲地要跑到街头江宴家把衣服送给他的时候拿出来一看——店员给他们装成了亲子装爸爸的那一件,实在是太大了,他爸都能穿。
他恹恹地坐在床边,嘟囔着都怪店员,他爸妈却在桌边坐着笑得不可自拔。
他爸安慰他说明天还能拿回去换,让他不要不开心,他这才说衣服是想送给江宴的,说着说着就要哭出来,他妈赶紧也坐在他身边去拍着他的肩安慰说明天就带他去给阿宴哥哥换成合适的号。
第二天,他妈拿到下一本书代笔的定金从出版社出来朝他招手,他拎着衣服等在马路对面,亲眼看到一辆超速行驶疾驰而来的轿车将他妈撞飞了出去。
衣服没换成,他失去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后这件衣服就被他遗忘在衣柜里直到现在。
江宴洗完澡出来看他抱着一件衣服坐在床边,低着头眼泪簌簌的往下掉,两只手不停抹着眼睛,努力地做着深呼吸都止不住那眼泪往下落的趋势。
他放下手里的毛巾走到席之空身身边,弯腰去温柔地问他:“怎么了?怎么哭了?”
他用掌心擦他的脸颊,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却渗出更多的眼泪,越滚越多落下来滴在那件崭新的毛衣上,印出几圈水渍。
“我好想我妈哦…”席之空忍着声音的颤抖抬起手抱住江宴,然后手臂环住他的腰埋头在他腰腹上抽抽搭搭地哭,“为什么我妈会死,而那些害我爸坐牢的人一个一个都活得好好的,为什么啊江宴……”
是啊,这社会上为什么总有那么多好人不长命的遗憾,为什么他的空空要承受这么多。…
江宴心痛得厉害。
他没有见席之空哭得这样伤心过,就算是小时候被抢了玩具,摔倒擦伤或是挨了很重的批评,他都没有这样的哭。他坐在席之空边上,让他靠着自己,不一会儿就被眼泪浸湿了肩上的衣料,一滴一滴的像是从他肩头的皮肤沁进血液里去,心头涌起一阵苦涩。
“空空,我在呢。”他拍拍席之空的背,声音跟着有点哽咽。
他想,他们都只是将满十七岁,刚刚从青春里走出来的少年人,本不该由席之空品尝生活的苦楚却以各种惨烈的形式过早的降临在他身上。
江宴觉得不公平,可他无法改变现状,不能让空空的妈妈起死回生,也不能阻止他爸爸的妥协。
他突然懊悔,为什么自己也才十七岁,还不能成为怀里人全部的依靠,不能帮他分担一二。
江宴的温柔宽慰却让席之空哭得更凶了,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颈窝不断抽噎,直到放声大哭。
他真的独自坚强太久,家里接二连三的出事,虽然姑姑表达过要接他过去一起住的意愿,可他不愿离开这个从小到大生活的小巷,不愿离开这个几十平米的小家,更不愿离开他在这世上仅剩下的唯一愿意依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