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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啊,不过江宴这个缺心眼儿的,定了两个房间一定没有提前跟席之空说。”
    “那你这意思是——”蔺同瑞回头看了一眼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席之空,对他的认知突然坍塌了一角。
    舒霁月揽住他的肩膀,补充了他欲言又止的后半句话:“是的,表面上看江宴是不是挺强势也挺懂的?但私下你这弟弟可真的是太纯情了,我听说经常被席之空撩得毫无招架之力。”
    “你听谁说的?”蔺同瑞皱眉。
    “我观察的啊!——哎,等等我嘛,真是我自己观察到的!”
    ……
    中午吃了饭实在是热,日头太毒不适合出门,几个人就在小镇里找了家民宿休息。这回江宴学聪明了,问老板要了两个房间,一间给舒霁月和蔺同瑞,一间给自己和席之空。
    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弥补一二,但聊胜于无,万一他努力努力让席之空看到他的“诚意”了呢——他还特意把双床房给了那两个人,自己和席之空住大床房。
    打开房间席之空把背包往床上一扔,仰躺在床中间闭着眼睛休息。江宴脱下背包放在椅子上,单腿跪在床边小心翼翼挪到席之空身边,双手撑在他身侧俯视他。
    “空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席之空睁开眼看看又合上,懒懒嗯了一声。
    “那你别生我气嘛。”
    “我没有生宴哥的气啊!”席之空闭着眼睛笑了笑,抬手准确搂住江宴的脖子把人勾到身边躺下然后扑进他怀里,软声说:“我好困哦,睡个午觉。”
    江宴抬着个手一动不敢动,直到听见席之空呼吸均匀像是入睡了,才把手放下来搭在他的背心,然后一点点收紧把人抱在怀里渐渐睡去。
    反正也是自由行,四个人干脆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穿街而过的风都凉爽了许多。舒霁月神清气爽地站在民宿门口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含糊道:“听说这古镇西边儿有个什么许愿圣地,好多人都去,要不我们也去看看?”
    许愿圣地,一听就很“传说”,而江宴是个唯物主义,不是很信这些。
    但架不住席之空想去。
    他侧着身子看江宴,一双大眼睛将人盯着,还没开口江宴就从“唯物主义”变成了“唯空主义”,忙说:“去去去,要去的,肯定要去,来都来了是吧。”
    路上人少,江宴心里突然有种强烈的冲动。
    他想牵席之空的手,不是只有私底下才能做的亲密动作,这会儿他看着寂静的街道和脚下的青石板路,就很想拉着身边人的手一路走到太阳落山的地方去。
    他的手一点点攀上席之空的手指,席之空忽然整个人都跟着靠了过来,并且认真问他:“宴哥是想牵手吗?”
    他偏着头与席之空四目相对片刻,诚实地点了点头,于是席之空反手握住了他的手,笑说:
    “那就牵手啊。”
    脚边的青苔和经久的石板,两边的矮灌木丛还有灌木丛下羞涩却盛放的野花,都一点一滴悉心地收集着两个人牵着手走过的时候洒下的少年人纯粹的爱意。等他们迎着阳光同时迎着路人打量的目光走到路尽头的时候,那些温柔的爱意再一点点从心底滋长起来,化解掉那些或有意或无意的刻意关注,于是牵着手从这边走到那边每一步都像踏在了棉花糖上,变得又甜又软。
    但听说好像镇上的村民从不把这里叫做什么“许愿圣地”。这里不过是有一口世代养育他们的古井,几十年前碰巧在古井边上生长出一棵凤凰木,而这里的水土把她滋养得高大又粗壮。
    现在正是她的花期,远远看去整个树冠都是热情的火红。而凤凰花明明是分离的象征,是离别时互道珍重赠与珍贵朋友的祝愿。
    席之空站在树下仰头看着那充满生机的一朵朵的凤凰花为了难。
    “怎么啦?”江宴撞了撞他的肩膀,却只看他沉默地摇了摇头,又说:“不是说…不是要许个愿吗?”
    席之空撇撇嘴:“我现在才知道凤凰花为什么六七月开花。”
    “为什么?”
    “因为六月是毕业季,恰好凤凰花的花语就是离别,很多文学作品都用凤凰花来表离别意,没什么好许愿的,一点都不吉利。”
    “宝宝你这也太唯心了吧,别这样想。其实是因为凤凰花恰好开在六七月,所以人们才用来表达离别和思念,我看——”江宴一边说一边拿手机打开了百度,迅速输入了“凤凰花”三个字,找了好几个页面才终于找到个不一样的说法,把手机递到席之空面前说:“还有火热的青春的含义呀。”
    “哪里有……”席之空面上是嫌弃的表情,还是忍不住瞥了一眼,把他的手按下去,“算了,不许愿了,来都来了,喝口水再走。”
    江宴:“……”
    几个人的许愿活动变成了取水活动,喝了清凉的井水解解暑也算是不白跑一趟。
    这时候一位村民挑着空桶从下面走上来,看着水井边站着的几个人脸色立马就变了,走到井边没好气地吼了一声:“站开点儿。”
    席之空避让的时候脚下一滑,惊呼一声直直往后倒下去,舒霁月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他转了个方向倒进了江宴的手臂里。
    江宴把人扶站稳了,一腔怒气正要发火,一个“我”字刚到嘴边,村民又说话了:“搞什么搞!一棵假树还天天有人来许愿?!我呸!水都给搞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