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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原地休息的片刻,他再一次拨了席之空的手机。
    这一次伴随嘟声敲打他耳膜的,还有身边墙面里垃圾通道发出来的闷响。
    他心跳骤然停了两秒,下意识的伸手拉开了身侧的把手。随着垃圾通道门被拉出一道缝隙,席之空的手机铃声从那缝隙中挤出来,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楼梯间。
    ——江宴打开手电,看到那和自己同款的手机卡在两个钢筋之间,来电提示灯还不停闪烁着。手机铃声是当时连光济给两人买了新手机之后他们互相给对方设置的特别来电铃声,此时几乎要刺穿江宴的耳膜。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把手机捡上来,发现玻璃屏幕已经破碎,壁纸上他们亲密的合照也跟着碎在他眼底。
    江宴脑子一片空白,转身继续往席之空家跑,全凭本能。
    终于站在席之空家门口,他全身都在颤抖——那铁门显然是已经被破坏了,门锁已经锁不上,他垂首盯着那歪歪扭扭挂在门上的铁锁一瞬间清醒过来,拉开铁门冲进了席之空家里。
    可家里早就空无一人,整个客厅被翻得乱七八糟,他甚至找不到下脚的地方。
    连光济和江雯匆忙赶到,江雯让他别管自己先上楼,于是他先一步往上跑,一进门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他面前站着一动不动的江宴,手里拿着两个手机全身发抖。
    他试探问道:“宴宴,小、小空呢?”
    江宴摇了摇头。
    连光济心中一惊,马上拿出手机在拨号键盘按了“110”三个数字,“宴宴别着急啊,爸爸马上报警,小空肯定没——”
    “爸!”江宴猛地转身扑上来按住了连光济的手,死死抓住他的手腕,像是用了全身力气,咬牙道:“不要报警…”
    “为什么不——”他越过江宴看到他身后贴近墙根位置的一排鲜红的字,看上去鲜血淋漓,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江雯赶到,手扶着铁门穿着气,连光济回头看她,正好让出了视线让她看到了墙上的字。
    【不要报警,否则等着收尸。】
    这句话对于江雯来说实在是太可怕了,她眼前一黑腿上完全失了力气,直直跪了下去。
    “妈!”江宴冲上前向她伸出手却还是没能在她跪地前接住她,跟着她一起跪坐在了地上,“妈你怎么了!”
    连光济跟着蹲下来把她半抱半扶地搀起来,说:“宴宴,照顾好妈妈,我马上报警!”
    江宴把江雯搀扶着坐在沙发上,连光济站在旁边,马上拿了手机却又一次被江雯拦下。
    “不——不要报警…他们会杀了小空的…”江雯声音发着颤,眼底氤氲了一层水汽,睫毛抖了抖滚落两滴眼泪在连光济手背上,不停摇头道:“小空不能出事…不能出事…”
    江宴觉得呼吸间口鼻都火辣辣的疼,他站起来双手抓着连光济的手腕说:“爸,一定是那四十万——他们抓了小空就是为了让他拿出那四十万。”这一切肯定都不是巧合,这么多年以来席初志在监狱里他们都没有任何动作,当他们开始试着翻动这个案子的时候席之空就出了事,江宴只能想到是背后的真凶动了手,绑架席之空无非也是要他们安分一点,除此之外就是要销毁当年一切的证据,当然也就包括那铁证一样存在着的四十万。
    “可是不报警——”
    “报警,必须报。”
    霍明煦突然出现在了门口,看上去也是跑来的,他扯松了领带微喘着气道:“如果要给席初志翻案,必须报警。”
    连光济看看他,低头又在手机上按下了110三个数字,拨了出去。
    “不准!我不准你们报警!”
    江雯突然失控地从沙发上冲过来,一把抢了连光济的手机,双手背在身后咬着下唇慌张地后退,踢到几件衣服差点绊倒在地上,江宴上前扶了她一把,说:“妈小心。”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我们可以和他们谈,或许不是那些人干的?可能他们只是要钱,我们报了警反而会激怒他们!”江雯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哀切,连光济上前一步慢慢将她拥进怀里小心安慰着。
    而霍明煦在查看了现场后还是没有改变自己的主张,坚定道:“连夫人,我知道你担心席之空,但是眼下的万全之策就是先报警,让警方介入。”
    江宴说:“检察官,他们敢在我们准备翻案期间这么明目张胆地绑架了席之空,就说明他们根本就不怕我们报警,于他们而言我们任何人都不足以威胁到他们,而对我们来说,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完全只能听他们的摆布,他们在明,我们在暗,我——”
    霍明煦忽而低下头笑了笑:“你说得对,他们不怕我们报警,但这个时候席之空被绑架正好证明了当年的案子有问题,我不知道他们怎么会出这样的蠢招,我不信他们能只手遮天,一旦这件事暴露在阳光下,席初志的案子就——”
    “霍检察官!”江雯闷在连光济怀里突然大喊一声,随后做了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抬手擦了眼泪,站在霍明煦面前一字一句道:“是,你说得对,一旦这件事暴露在阳光下席大哥的冤情就有可能得以昭雪,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会陷席之空于如何危险的境地?!”
    “——他们当年能杀人,现在一样可以杀人!他们才不会管…那个人是不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江雯摇着头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她抓着连光济的衣袖无力地慢慢蹲下去跪坐在地上,喃喃道:“我们小空那么乖,那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