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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局,我就一普通人民警察,之前我端着我的饭碗排除万难跟您反应过这案子要出事儿,您看,我这是不是料事如神?”
江宴抬头好奇地打量着那个看起来一点都不正经的刑警队长,条件反射问了一句:“那为什么还是出事了?”
此话一出杨局长尴尬了。
不得不说戎夏和霍明煦这回真是难得的意见高度统一,但两人一拍即合各自找领导汇报两起案子的问题的时候非常默契地都挨了批评。
由于霍明煦比戎夏还要轴上几分,领导命令禁止他继续碰这个案子之后他还通过各种不合规的手段继续查,差点受到停职处分。
在执着追求一切真实和真相这一点上,戎夏对霍明煦佩服得是五体投地。
没人回答江宴,他就继续问:“既然戎警官都发现了可能会出事,为什么不告知我们?”
“宴宴——”
“而且既然有问题,为什么不让霍检察官继续查?如果早一点,哪怕早一天……”
说着江宴就站了起来。他看着对面墙上的警徽,看着张启进和霍明煦胸前的检徽,皱着眉头问出了他心中最大的疑惑:“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人,才敢在朗朗乾坤之下把罪行嫁祸给他人,然后嚣张地绑走席之空,这不是等同于向公检法宣战?!”
张启进沉默着,杨局长一时也无言以对,连光济觉得江宴这话说得有点过分了,摆摆手想劝他,却被戎夏打断。
他换上严肃的表情和正经的语气,再没了嬉皮笑脸的模样,一字一句说:“我也想知道,我和霍检察官都想知道——
“到底是谁在拦着我们抓真凶,四年前他们敢杀人栽赃嫁祸,两年前又有人死在他手里被抛尸荒野,现在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在他们手里生死未卜。
“我就算脱了这身警服,也要把这个人——或者这群人揪出来。”
戎夏转身走到门口,霍明煦心一横跟了上去,结果两人双双被张启进叫住,脚下一顿停在原地。
“年轻就是好啊,”张启进站起身解开一颗扣子,插着腰在椅子后面来回踱步。约摸半分钟后他屈起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说:“戎夏是吧?来汇报一下,你都查到些什么,霍明煦同样也做一个简短的汇报。”
江宴眸中一亮,被江雯握住的拳头松了一些。
张启进扯了扯领带,又说:“都说公检法不分家,杨局,听完他们俩的汇报之后我会把相关资料转到市局,到时候肯定要求你配合。就像戎夏说的,瓜不一定要顺着摸,有时候顺着摸,有人会不让你摸。我们从席之空被绑架反向摸过去,不明面儿上的碰席初志的案子,就从这个绑架案开始。侦查工作我就不插手了,我看戎夏这小伙子就挺好。”
听完这一席话霍明煦或多或少有点感动,他和戎夏对视一眼,双双回到了座位上翻开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
两人简明扼要地陈述了目前掌握的情况,张启进靠在靠背上问了一句:“你们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吗?”
“张检,我一向对自己要求很严格,怎么还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呢?”
张启进失笑,看着这张狂的年轻人对他摇了摇手指:“离我年轻时还差得有点儿远。”
霍明煦说:“戎队长,我有个问题。”
“霍哥请讲。”
霍明煦瞥他一眼:“如果你这个侦查方向是对的——”
“没有如果,一定是对的。”戎夏打了个响指,走到白板旁边拿笔写了一行字,又说:“安居工程一期最开始是隔壁市的老板过来投资搞的一个房产项目,但是这个公司中途退出了,市安居工程有限公司就合法依规接了过来,到这一步为止都一切正常,可后来——”
他说着,偏过头看杨局的表情,谨慎地把后半句话吞了回去。他又干咳两声,耸耸肩坐回了自己位置上。
霍明煦跟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杨局长脸色不怎么好看。
在场的成年人突然都安静下来,江宴本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原则,大方问:“后来怎么了?后来就发生了叔叔的案子吗?”
连光济轻咳道:“宴宴,你不懂的事情就不要多说。”
江宴于是也不再说话。
“戎夏,你继续说,这里一没监控二没记者,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张启进松了松手腕上的表带,笑道:“你得学学小霍,敢直接半路上拦住我说这事儿。”
“那行,既然您给我‘做主’了,那我就放心大胆的说。”
戎夏这话说得圆滑,话里全是“反正上面有人给我担着”的意思,整个人的心情似乎也比刚刚更放松些,看上去又成了吊儿郎当的样子。
“不瞒您说,我和霍检察官前几天冒着各种各样的危险,已经把事情摸得差不多了,这也不是什么疑案悬案,这就是个——”他顿了两秒,这话像是是看着杨局说的,“冤案。”
杨局说:“戎夏,查案可是要讲究证据的,你不能把这个案子一开始定性为冤案就故意地去找破绽。”
“杨局,让他说,这不算什么正式会议。”张启进摆手,朝戎夏努努嘴:“你继续。”
这会儿霍明煦和戎夏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默契,戎夏一个眼神示意,他立刻心领神会,把包里的资料拿出来推到张启进面前:“我们目前已经掌握了市安居工程有限公司高管收受贿赂的相关证据,行贿方也基本摸清,是个看上去正常的民营企业,通过一定的——技术手段,查到了该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涉黑,其他相应的资料我回去之后整理一份发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