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顾母问，“昨天你哥来了一趟，阿衍说这事没告诉你……我跟他说挺好的。”顾母垂了眼看了看在顾肖城手中被砍得坑坑洼洼的苹果笑出了声，“其实跟你哥比起来，我更喜欢你。我还跟他说，千万别告诉你呢。”
    顾肖城没吭声，他把刀放在一旁，把湿淋淋的苹果递给坐在病床上的女人，“为什么不告诉我？——您喜欢我呢，还不愿意我来看看您吗。”
    “你比阿衍活得通透。我知道他对你不好，我对你们也不够上心。现在你们两个人能长成这个样子，其实我已经知足了。”顾母叹了一口气，“你过来，让我看看。”顾母端详着跟他生疏的儿子的脸，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一步错，步步错，从头到尾皆是笑话，“你过得好吗。”
    顾肖城愣住了。
    他的母亲坐在病床上，神色憔悴面色苍白地问他，过得好吗。
    我过得不好，一点也不好。可顾肖城的话语掐在喉咙里，硬生生被拧碎了流回五脏六腑。
    怎么可能说出来。
    第20章
    “您想多了。”顾肖城轻声嗤笑，“我过得能不好吗。”
    “您儿子可是最年轻的影帝呢。”顾肖城说，他满不在乎的伸了个懒腰，“再怎么说，混得比我哥好多了吧。”
    顾母看着他的模样也被逗乐了，她捂着嘴咳嗽几声，“所以来找我就是为了看看我？还是想说点什么？”
    “单纯想来看看。”他说，手中的空杯子转了一个圈落在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父亲来看您了吗。”
    顾母闻言失笑，继而轻轻摇了摇头，“……你知道的。”
    “……我知道。他不会来看我，可能就只有我死了他才会来看一眼。”顾母连忙打断了他的话，“够了。你说话也注意点分寸。”
    “他毕竟是你父亲。”
    “我当然无所谓了。我刚刚知道一件事，我不知道他跟您——跟我哥，或者跟其他人商量过没有。”顾肖城背着手，弯下了腰给母亲倒了一杯热水，“我真的有喜欢的人。在被他回复之前，没有过任何要和别人谈恋爱或者结婚的意愿。”
    “所以……”顾母等着他的下文。
    “我会尽力说服父亲的。”顾肖城说，“说服不了也没关系。总之我不会任由他摆布的。我喜欢的人，我结婚的对象，这些应该是由我来决定的。”
    ——您被他摆布了这么多年，我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他要你娶陈安雅？”顾母愣怔几秒才缓过神来，她摇摇头说，“我不知道。这件事没有跟我说过……”“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这番话我对你哥哥说过一遍，现在再跟你说一遍。我枉为人母……我生下了你们，却没有尽好一个母亲的职责。也没有让你父亲尽好他的责任。”
    “对不起，肖城。”
    这个女人仿佛在这个时候放下了自己全副武装的面孔，剥开了温柔善良的外表，内里透出一个残缺的躯壳。她放下了自己的身段，在向自己的儿子寻求宽恕和救赎。
    “……您会同意我的吧。”顾肖城问了一句。她在顾肖城的注视下郑重地点了点头，仿佛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
    她的一生为奉旨成婚付出了代价。
    她不敢再让顾肖城再品尝一遍这个滋味了。
    “那就好。”顾肖城笑了笑，上前抱了抱这个脆弱的女人——他的母亲，甚至还不知道他的父亲这次做出来的事情已经远远不只是出轨这么简单。他从来没有记恨过他的母亲，因为每次的家长会，每次有事情，表面上冷酷无情的母亲总是踩着高跟鞋为他和哥哥铺好未来的路，“我还在担心这件事情。如果您不同意的话——我要去求我哥当我的证婚人了……说得好像太早了。”
    他懊恼地挠了挠头发，柔顺的刘海顺着手指安分地贴在额头上，“他可能不会答应我。”
    “是你在大学时候喜欢的Omega……吗？”顾母问他，顾肖城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惊愕，紧接着点了点头，“您知道啊。”
    “你这么喜欢他。”顾母叹息了一声，“世界上的人千千万万，我同意你找自己喜欢的人，无论他是不是Omega。但如若你和他不合适，就换另一个也好……说不定呢，说不定他不值得你喜欢。”
    “不过我不会再阻碍你了。”她说，“你有想做的事情就大胆去做吧。你父亲我会想办法拦下来的。我花了几十年陪伴他，他总要给我一些甜头。”
    顾肖城刚踏进家门口就被Andy的电话轰炸，休息了大半个月他的经纪人给他准备了一箩筐的通告，他神色有些疲惫的看着屏幕上的剧本，眼前一亮。
    “就这个吧。问问看。”顾肖城把选好的剧本发送回去，再继续看的时候却发现有些不太对劲。他打开了不少剧本，人设很吸引人，顾肖城喜欢有挑战性的角色，越难入戏的角色他越喜欢去挑战。开头和剧情都很精彩，却发现里面都有很突兀的角色，顾肖城皱了皱眉，按理说这里有几个导演都是他很熟悉的，剧本方面不应该出现这么大的纰漏才对。
    “这几个剧本你从哪里找的？”顾肖城问。
    Andy，“欸等等等等我看看，这些好像都是一个公司投过来的，叫什么……三舞……这不是专门培养模特的公司吗？要转型？”
    “姐啊……”顾肖城听完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是真的老了吧？最想让我身败名裂的模特，你不知道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