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林耀喘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睁开眼继续说道，“这些事情是他后来告诉我的。都是发生在我认识他之前。”
    “他后来辍学了。坚持不住，每天活得恍恍惚惚地不知道未来。我猜他可能也想过为什么要这么卑微地活着吧，可是也没有办法改变。他根本走投无路。只能去那种没有职业营照的酒吧和舞厅……当服务员端茶倒水，面对那些猥（呃）亵的目光也只能忍气吞声……有一次我刚好在他工作的酒吧里，我看见萧也。”
    “……他看起来快死了。”
    “他整个人瘦弱的已经没有一点肉了。完全就是一个骨架子在那里。很多alpha围在他身边转，有些人伸出手去，他的后颈贴了气味阻隔贴，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一个长得好看的beta……但是阻隔贴被掀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震惊了。”
    “在那里的人都是野兽。”林耀说道，抬眼看了顾肖城痛苦的神色和咬出血的唇角，甚至有水雾笼罩了他看不清楚的眼睫。
    ——Omega是什么？
    林耀自言自语道，可能在alpha眼中，是兔子，是鹿，是唾手可得的玩具，是轻而易举到手的猎物，他们高高在上，像个捕食者站在金字塔的顶端睁着猩红的眼张着恶臭的口，扑向所有人争抢的目标。
    “……然后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Omega。”林耀的酒杯落在地上摔碎了一地，那仿佛打开了顾肖城眼泪的阀门，水痕就明晃晃地顺着脸颊滴落了下来。
    第52章
    林耀看了顾肖城一眼，他们两人的背后就是嘈杂的舞厅，歌女正在上面引吭高歌，底下的听众一阵叫好。只有林耀离他这么近——才能听得到他的轻微的啜泣声，而再远一点，着声音又被笼盖住了。
    林耀抬手挥开了附近的调酒师，这个吵闹的地方兀地之间落了一个寂静的空。林耀没有思考为什么他要这么做，是为了保护顾肖城那可怜的自尊心，还是为了守好萧也的过去？他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也不想知道。顾肖城似乎对他的停下感到不满，说出的声音却还带着颤抖，他说，“……继续啊。”
    “后面的故事没有什么稀奇的，我看他太可怜，然后我救下了他。”林耀的眸子暗了暗说道，他话语中夹杂着几声叹息，眉头紧锁着像是也不太想提及这段回忆。
    “他看起来害怕极了。我把他带走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哭干了眼了，崩溃到失声。我不忍心把他留下，我就在那边租了个房子借给他。因为他精神状态很不好，所以定时会去看看他过的生活如何……说真的，那段时间我很怕我一开门就看见他自（呃）杀的场景……不过还好他撑过来了。”林耀说道，“萧也对我一直感到很愧疚。因为我无偿的资助他的生活，我也问过他要不要回去上学，不过他拒绝了这个提议。我发现他对音乐产生了兴趣，就一直在暗中给他些资源学习。”
    “这就是我能讲给你的内容了。”林耀停下了对话，晃着酒杯的手也落了下来，云淡风轻的模样望着顾肖城。顾肖城抬手遮了遮眼睛沉默了，少顷之后他攥紧了文件夹的栓口吐了一口浊重的气。林耀轻笑了一声，“哦，还有一个好玩的事。”
    “陈安雅有段时间很稀奇的没绕着你转吧？你有感觉么？还是说你以为她被你骗到了，伤心欲绝的回家呆着不再找你了？”
    顾肖城听完这番话皱了眉间，对于陈安雅他真的没有太多的印象，若是陈安雅经常出现在他眼前，也会被他漠视掉。这样想来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陈安雅并没有在他周围出现，但那个时候郑司棋正好出现了。他以为这是姐弟俩的阴谋也并没有怀疑到那个女人头上。若是林耀这么说的话……而且这个时间也是萧也失踪后不久。顾肖城心里一咯噔，不妙的感觉在心里升腾，“……她去找萧也了？”
    “她怎么找得到他！？”顾肖城有些气急败坏的，当年他动用了多少人力资源，掘地三尺的力气想把人找回来，但最终还是一无所获。陈安雅怎么可能一声不吭就到萧也的身边去？！
    林耀接过了他的话茬，“嗯，是你父亲泄露的。”
    “然后我偶然间看到我遇到他的那一次。陈安雅就在他背后的走廊……”
    “她看着萧也被一群alpha围住后才走的。我后来隔了几年找到了在场的alpha，那个对萧也动手的——也就是把他阻隔贴撕掉的人，曾经跟陈安雅接触过。”
    “陈安雅的身份不太好查。我猜她换了新身份在国外生活，不过她在国外的手腕没我硬，她化名Angela，这个身份曾经也在萧也的学校出现过。”林耀顿了顿，轻蔑地哂笑，“校园暴（呃）力的来源就是她吧。教唆年轻气盛的alpha去围攻一个手无寸铁之力，又是异国他乡的Omega，然后一步步把人推进深渊里。就算最后被察觉了也没有关系，因为年轻人做出一些不正确的事太正常了不是吗……？”
    “她又没杀人，又没放火呢。所以这件事她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置身事外的人啊。”林耀笑出了声，但是那笑声中带着冷气，听着让人心里发寒。
    “我会让她生不如死的。顾肖城，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陈安雅这个人，你最后要留给我。为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就当是我送给萧也和你的最后一份礼物吧。草芥的贱命，那也是命。想定夺人家生死，就要付出代价。”他说道。眸子转了几圈，落在了垂下肩膀的顾肖城的身上，alpha周围散发着一种诡异的低气压，尽管他沉默着，林耀还是能感觉到一股暴戾的情绪在他身上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