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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越想这就是自己因为害怕该得的报应,如果当年不顺从白管家,顶多也是被暴打一顿,可是一念之差,就毁了自己所有的未来。
这算不算命运作弄呢?时越不知道。
午饭很快就做好了,时越将折叠的小餐桌支起来,放在客厅的中央,又搬来两个木椅。
“做的比较简单,别介意。”时越将筷子递给江行简,又把一盘油焖大虾放在了江行简面前,“想吃的话自己扒。”
江行简爱吃酥酥的,没有一点腥味的油焖大虾,但因为嫌麻烦,以往都是时越动手,现在两人关系平等,时越也没有要再伺候他的想法。
但对于现在的江行简来说,时越能记得自己爱吃什么,就已经足够了,他真的担心时越再和霍之安待下去,霍之安会把自己彻底取代。
油焖大虾在自己面前,江行简用筷子夹起一只,却不知如何下手,他仔细看了看虾的外观,又将目光落在了时越身上——时越正拿着一只虾熟练地掐头剥皮,动作很是流畅。
江行简学着时越把虾拿在手里,稍稍用力,虾断成了两截,时越抬头正看到江行简一脸茫然,他忍住笑,伸手从江行简手里拿过了虾。
大概是气氛过于轻松,时越的话语脱口而出,“学着点,以后我不在,可没人这么惯着你……”
这话说出口,时越才觉得不妥,他连忙咽下了后面的话,把剥好的虾放在了江行简面前的盘子里,匆匆说了句“吃吧”,就一直保持着沉默。
吃饭时两人各怀心事,谁也没能吃多少,盘子里剩下很多菜。
在时越收拾碗筷时,江行简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那边的情况好像有些急,必须要江行简赶过去。
挂断电话,原本打算下午带时越去买些孕夫用品的江行简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跟时越开口道别。
时越这时格外的善解人意,他拧紧水龙头,转身笑道,“如果还有事的话,就先走吧,碗筷我来处理就行。”
时越说这话时的神情和他曾经当助理时处理事情的神情一模一样,对他来说,这些都是工作——时越一向是这样认真的人。
江行简一瞬间晃了晃神,他甚至误以为时越还陪在自己的身边,他问出口的话,似乎也是不受控制,就从嘴里溜出来的。
“时越,你对我,到底是责任多一些,还是……”
还是爱意多一些?
时越对江行简要问的问题心知肚明,他自动补充了后半句话,远远地微笑着,“当然是后者多一些。”
这是每个人都心照不宣的事实,只是被名为责任的尘埃隐瞒了而已。
“可是江先生并不这么认为,”时越没再忍耐下去,他直接戳破了江行简的伪善,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江先生爱他的任何情人,爱每个紧贴在他身边的人,爱霍之周,唯独不爱爱他的人。”
“如果我不及时悔改,白麓的归宿,就是我的归宿。”
霍之安番外(一)
在十六岁之前,这个单字名安的孩子过的很开心,至少与其他同龄的孩子相比,他从来没缺少过什么。
他那时生活在一个风景优美的小岛上,据他回忆,那个小岛上住满了腺体受损并且失去伴侣的Omega,Omega们相互扶持,帮助着度过每一天,人们干瘦的身体支撑着疲惫的笑容,谁也不知道自己何时会倒下——被标记后腺体受损又失去伴侣的Omega,寿命会变得很短很短。
上天虽然给了Omega无比敏感的身体和超凡的生育能力,却从来没给他们足够宽裕的活下去的机会,被抛弃的受伤Omega只能苟且偷生。
霍之安的生父,就是这样一位被抛弃了的Omega。
在霍之安的记忆中,父亲一直是孤独一人,他在工作之余会抬头望向柔柔的海风,眼里满是惆怅和忧伤,好像有一团化不开的浓雾笼罩在他的眼睛里,霍之安让父亲看向自己时,那团浓雾又很快隐藏到了他的心底。
霍之安想,父亲应该在等待一个人。
而他有种预感,那人是不会来的。
霍之安的Omega父亲是这座小岛上出了名的美人,很多alpha慕名而来,只为了求得芳心,霍之安稍微大一些时,会拿着棍子把那些狂妄之徒赶出去,虽然他不懂父亲在等什么,但他知道,父亲有他自己的理由。
无论是为了痴傻到极点的爱情,还是为了心底的执念,霍之安觉得自己有义务承担起这个责任。
意外发生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那已经是冬末,小岛上没有雪,却下着很大的雨,远方的海浪卷着寒风袭击了小岛,很多人的房屋受损,霍之安和父亲一起来到沿海的街道帮忙,海水不断的上涌,海岸被大海逐渐吞噬,父亲穿着黑色的雨衣和其他人一起搬运着食物和水,一个巨浪打来,人就站在原地消失了。
霍之安是在第二天一早知道这个消息的,他才十六岁,还没有到可以离开生父送出岛的年龄,霍之安独自眺望着远方平静的海面很久很久,直到有人告诉他,他的爸爸来接他了。
这是霍之安此生第一次见到霍枫。
西装革履的男人身后跟着一群戴墨镜武装整齐的保镖,从直升机上走向霍之安。
霍之安只讥讽地想道,这个男人到底有多怕死,才会让这么多人保护他。
霍枫简单粗暴的办理了手续,当天霍之安就被带出了岛,他没来得及跟自己在岛上最好的朋友夏小鱼告别,也没有来得及给父亲亲手立一个衣冠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