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险恶。
    唐家人真是混蛋。
    对付同道就算了，还跟邪神勾结作祟，抢夺宝物，这做派就难看了。
    怎么办？
    这里是唐家的地盘，人家钱多，势力大，我要跟他们别苗头，只怕是自讨苦吃。要暂且退让锋芒么？那齐家的任务怎么办？
    退走？
    不。
    我跟鬼打交道，客气为先，先动嘴皮子。要是说了不听，劝了不理，那就用拳头来说话。
    恶鬼如狗。
    你一露怯，它就更凶。
    恶人，比恶鬼更凶。
    我要是露了怯，人家可一点不会觉得我慈善，反而觉得我是个好捏的软柿子。
    唐家人做梦也猜不到，我能在雾气中看清那人的长相，更加料不到，我会跑到下塘来，这就是我的机会。不给他个教训，真以为我软弱可欺，我心里也不舒坦。
    我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利用这么个机会。
    门推开。
    唐厂长回来了，脸上挂着牵强的笑意。
    碰到难事了？
    我不管他，只是继续喝酒吃饭。
    饱餐一顿，唐厂长又拿了两条中华烟过来，让我们在宾馆里住一宿。这年头大的企业里头，各种设施都是一应俱全。丁方集团里头有除了工区，还有住宿区，宾馆，澡堂子，电影院和百货商店。
    宾馆里。
    王格拉着我，一劲儿地感激。
    “小李啊，今儿个要谢谢你了。”
    今天要不是我一起，他一个人，肯定要吃亏。他竭力挽留，说是让我跟他一起，回头肯定不会亏待我。
    我自然是乐意，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下来。
    住在这里头，跟齐天生见面的机会就大了。
    晚上去食堂吃饭，就碰到了姓龚的，齐天生，还有一个打扮妖娆的女人。说实话，对前者，我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哎呦，齐工，这么巧啊。”
    王格一声笑，立刻就凑了上去。
    姓龚的和女人对他都不太友好，这家伙也不怕脸皮厚，私下里跟我说：“只要你占着理儿，就没啥好怕的。你退缩了，想着息事宁人，告诉你，没这种好事。当初我在这上头吃了不少亏，我那个凡事都爱留一手的老东西师傅，到他退休，才把这些道理告诉我。”
    争，起码有个盼头。
    不争，没人送到你手里头。
    这话深得我心。
    别说在外头跑生意，我和爷爷安稳地待在乡下，远离是非，照样有人欺上门来。
    “齐工，图纸好了吗？”王格像是看不到冷脸。
    “姓王的，告诉你，别给你脸不要脸啊。”姓龚的一听，就来火了。
    “你叫龚正是吧？火气还挺大的？”王格一点不客气，说，“凡事有个先来后到，我们先下的单子，你想插队，也要对我客气点。现在好处都让你抢先了，我打听下进度还不行啊？”
    他转过身，屁股对着姓龚的。
    “齐工，是不是有个章程？”
    要论嘴皮子，王格是一把好手。
    其实唐厂长早就把事情说定了，王格拿了返点的承诺回去，也算能交差。现在这么说，无非是恶心一下姓龚的。
    呸。
    这个龚正唾了口。
    “姓王的，我告诉你，人有三灾六祸，说不准啥时候吃饭噎死，喝水呛死。你要是识相，现在赶紧滚，还能保住一条命。?
    真是猖獗。
    我最反感的就是这种修道人，有一点本事，就以为自己有了莫大的权力。瞧不起人，随意滥用法术，好像自己就高人一等一样。
    杀人多简单。
    拿一把菜刀就够。
    修道人学本事，就是为了耀武扬威吗？这样修道，还不如去多赚几个钱，在家里过着安稳踏实的日子呢，到时候雇几个保镖，不是想打谁，就能打谁？
    诉诸武力，就是落了下乘。
    我心里冷笑。
    又是一个陈达志。
    “嘿，老子我偏不信邪。”王格呸了口。
    那个打扮妖娆的女的就开始拉偏架，话里话外，都是向着龚正。倒是齐工这个人是不错，对王格的事情说了一通抱歉的话。那个女的就咯咯的笑着，不停地夸着齐工有本事，别人都要求着他办事。
    由得他们吵，我的目标是这个女人。
    不是鬼，是活人。
    我眯着眼睛，这女人的确是一个活人，但是有些不对。
    有一缕不和谐的气机。
    怎么说呢？给我的感觉怪怪的。
    女的发现我在打量她，立刻瞪着圆眼，道：“你看着我干吗？”
    大有问题。
    吃完饭，自然是不欢而散。龚正冷笑两声，咆哮一句狠话，说：“姓王的，你今晚当心些。我会算命，你今天要倒大霉了。”
    砰。
    话音刚落，他端着饭盒子，脚下像是被什么给绊倒了。一下子，就摔了个狗啃屎。这可跌的不轻，额头角变得又青又肿。
    “哈哈，这才是报应。我看你要当心些，走路稳当着。”王格自然是得意地哈哈大笑。
    我心里一哂。
    这可不是我搞鬼，是你自己跌了个跟头。
    这家伙狼狈去了医院。
    好机会。
    我让王格回去睡觉，晚上别出来乱晃，自己跟上了齐工。他女朋友娇滴滴地说道：“哎呀，你这人好讨厌啊，跟着我干吗？”
    我就说厂子里派我们出来，肯定要有点成绩才能回去。
    “齐工，您帮帮忙，给我点准信儿就行。”
    齐工想了下，就让我跟着一起走。
    宿舍楼。
    外头的走廊上满是烟火气，好些职工下了班，都在这儿做饭。
    齐工的家里头摆设的挺雅致，书籍满屋，充满书香气。女的看我不顺眼，就拿着衣服出去洗澡了。齐工拿出一些图纸，跟我说了单子的事情。我也听不懂，跟着嗯啊几声，齐工肯定道：“你放心，龚先生的铸件应该下月底就能完工，到时候立刻就会造型。”
    我赶紧谢他。
    闲聊着，就问起了龚正的事情。
    “龚先生那边要造什么？竟然这么急？”
    齐工摇头。
    “是一些小铸件，就是对上头的纹路要求特别高，成功率不高。图纸一直是他自个儿收着，我也不会很清楚，好像是个炉子啥的。”
    炉子？
    我若有所思。
    齐工笑了声，道：“龚先生家里有个长辈，对玄学很是爱好，说是一个炼丹的炉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