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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见闻

      一声凄厉尖叫。
    婆子捂着自己两个眼珠子,一个跟头栽在地上。
    “我的眼睛,眼睛啊。”
    满地打滚。
    这家伙好厉害的本事啊。
    一个对修道人法术感兴趣的鬼物?真是稀罕。
    “这人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来历?”
    我拉着婆子发问,她身子一抖,就跟一道幽幽的黑影,凭空就消失了。我心里一惊,赶紧四下里一看,几个屋子都变得静悄悄的。
    我跑进去,刚才还在摇头晃脑研究法术的阴物不知去了哪儿。
    我踢开其它几个门户。
    全都空了。
    这些阴物一下子就没了?
    我心里诧异,猛地瞅见自己脚下有一条若有若无的影子,赶紧抬头。空中光明璀璨,发出祥和温暖的气息,仿佛到了阳间。
    我缓缓推开门,走到了外头的街道上。
    好热闹。
    人来人往,车龙水马。
    那些人又出来了。
    只是一样脸色麻木,不管是笑是哭,都是木讷僵硬的神色。我试着挥了挥手,想要跟人交流一番,它们对我依旧是视若无睹。
    我看了眼宅子。
    红灯笼不见了,宅子的大门也变了,我朝里头探望了一番,光影也大不相同,是个有着水井的农家小院子。
    我摇摇头。
    有光的时候,街道上的古怪景象就会出现,但是挂着红灯笼的鬼宅屋子就没了。
    等到光线没了,鬼宅和里头的阴物才会出来。
    真是古怪啊。
    这地方不是我能招惹的,我想了下,就朝着城门走去。
    先把退路寻摸清楚,甲子人虽然让我躲着,也不知道是否清楚此地的诡异。到了城门口,就见着了一队兵马。
    有士兵在城门口的公布栏里贴了一张告示。
    告示里言道,将军夫人身体抱恙,特请名医诊治,愿赠百金为酬。
    周围人在议论纷纷,听了几句话,将军夫人似乎病了很久了,但是城里的大夫都请遍了,没人能治。
    “将军是个好人,希望夫人能快点康复。”
    “是啊是啊。”
    我正要出去,就有两个长袖飘飘的人从城门口进来。挽着发髻,穿着八卦道袍,居然是两个修道人。
    我有些搞不清楚了。
    如果这个城池是阴物在作祟,才呈现出这种阴阳奇观,这两个修道人是怎么回事?难道也被阴物给迷了?
    我没有冒然去搭讪,反而往人群里缩了缩。
    这两个修道人很古怪,一个面色活络,眼珠子灵活,看着有个四五十岁的样子。还有个年轻点,但是面色僵硬无波,跟观城的人一样。
    “嘿嘿,来了。”
    两个道人看着张榜告示,露出了笑容。
    你们倒是动一动啊?
    这两个修道人一直在查看着,就这么把城门口给堵着了。我也出不去,只好就这么等着等。
    过了好一会儿功夫,就听得当的一声响。
    锣鼓声悠悠,天空中的光芒在快速退却,重新变成了雾霭缭绕的阴沉云天。天际变得昏暗无边,阴雷滚滚,让人从头顶凉到脚底板。
    城里的人快速回到了屋子里。
    两个修道人在城门口分开了,一个神色木讷地回到了最靠近城门的一个屋子里,道人则是从城门出去了。
    只剩我一个人。
    不对,还有一个。
    女墙上有个身影,见我望去,一下跳了下来。这城墙有八米多高,这么一摔,一下子就变得七零八落。
    啪嗒,啪嗒。
    断手断脚在地上爬动,很快就凑到一处,拼成一个白骨骷髅。
    进了城,就不见这家伙了。它指了指道人进去的小屋,然后指了指我,白骨手掌在脖子下做了一个切割的动作。
    这是杀人?
    “他要杀我?”我惊诧道。
    白骨骷髅不置可否。
    我盯着那个小屋子,上头是没有窗户的。从外头往里看,屋子里是黑漆漆的,像是什么都没有的样子。
    我都不认识,这个道人为啥要杀我?
    门是没有锁的。
    其它的屋子都是从里头下了锁,根本没法子推开。这个门没有关,好像随时有人会从里头走出来的样子。
    我若有所思。
    咕隆隆,肚子开始闹腾了。
    自从被朝天宫的人追赶,我就仓皇地逃到了阴间。这么算起来,已经是好久没有吃喝了,肚子自然就饿了。
    我是身体跟着一起下来的,一举一动都在消耗能量。黑匣子里藏着许多东西,但香烛纸钱是烧给死人的,我一个活人无法受用。
    好饿啊,到哪儿去找吃的?
    先回去再说。
    红灯笼挂了起来,铜钉大门重新出现了。
    我一进去院子,就有一阵诱人的香气传了出来。
    好香,是肉味。
    我喉咙里发干,发现香气就是从院子对面的一个屋子里传来的。从外头看,里头有影子摇曳着,像是有人在忙活饭菜。
    婆子蹲在窗户下头,不停地偷偷嗅着。
    踌躇了下,我就过去了。
    吃喝是大事,我拿钱买总行了吧。
    婆子吓了一跳,骂了声短命崽子,就跑掉了。我走到门口,味道更加香了,一阵阵地钻进鼻子,把肚子里的馋虫都给勾了出来。
    到底煮的什么肉啊?
    我敲了敲门,里头有人不耐烦地叫道:“谁啊?”
    “弄点吃的。”
    安静了会儿,门开了,有个穿着短打赤膊的黑皮肤汉子出来了。我看屋子里还有个身影,应该是它的同伴,正蹲在一口锅子旁边。
    没柴火,没热气,偏偏锅子里香气诱人。
    “没吃的,没吃的。”
    这汉子挡着门,不肯我进去。
    我指着里头,叫道:“我都看到了,就给点吃的,我不白吃,给你钱。”我身上还有一些香烛纸钱,换顿吃的,总是够的。
    “没有,就没有。”这汉子把我拼命往外推。
    我扒着门。
    里头那个有些不耐烦,叫道:“别吵,把其他的引过来。让他进来,吃饱了肚皮,才好上路。”
    你才上路呢。
    汉子不情愿地把我让进去,还狠狠地瞪着我,说:“你不许多吃,我们肚子还饿着呢。”我急忙进去,就听门嘎吱一声关了。
    桀桀,一声凄厉的尖笑。
    这两个汉子眼珠子发红,就这么盯着我笑。
    笑个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