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拍桌子道：“原来他死了啊，怪不得我怎么都找不到他的人，那欠我的押金不是就没地方退了？”
    这么一说，妇女脸上的惊恐之色慢慢褪去，但还是有些狐疑：“你租他家的房子，怎么会不知道他家的情况？”
    “我租的时候他还没死，我们签了好几年的合约，这下时间到了，我想找他退押金，但怎么都找不到人。”
    随即，我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的说道：“这笔钱数目不小，我家里出了点事情等着用钱，不然我也不会追到这里来。大姐，你就当做个好事，把他家地址告诉我吧。”
    赵家能保留着民国时期的老宅，应该也能保留在这个镇子上的老房子，严格说起来，这个镇子的房子才算真正意义上的祖宅。
    找到祖宅，才有希望找出女鬼坟墓的线索。
    妇女没有怀疑我的话，但面有难色：“小老弟，不是我不想帮你，那个人根本就没有家人。他生前就怪得很，从来不跟人来往，死了以后尸体都臭了才被旁边的人发现的。”
    “这样啊。”我满脸的失望，沉默了片刻，又抬头问道：“大姐，那他家老房子还在不？”
    “没了，原来的老房子都被推平修了工厂。”妇女摇了摇头。
    “工厂在哪？”
    妇女看了我一眼，劝道：“小老弟，那片工厂也废弃了，我劝你不要去，那个地方......不太干净......你还这么年轻，钱总能挣回来的。”
    “不干净，什么意思？”听妇女这么说，我却来了精神，不干净就意味着有邪祟，很有可能女鬼就在那里。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不信这些，但是听姐一句劝，不要去招惹那些脏东西，对你没好处。”
    “大姐，我就是不甘心，只是去看一下而已，麻烦你帮帮忙。”有了眉目，我便不再废话，把桌上的两百块钱塞在妇女的手里。
    “就在镇子外头，向西走两公里，第一个废弃的工厂就是了。”妇女收了钱，似乎有些过意不去，又叮嘱了几句。
    “小老弟，你就在外面看一眼就行了，千万不要进去。我听他们说，那个工厂废了就是因为赵国强的魂不肯走，他恨人家占了他的房子。”
    “那些工人加夜班回来，都绕开那个厂子，不敢走那门前过。听他们说，到了半夜总听见里面传来怪笑声。”
    想必这才是他们听到赵国强的名字，那么讳莫如深的原因。
    “好，知道了，谢谢大姐。”
    我点了点头，离开小饭馆，开车前往妇女所说的地址。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小镇上还稀疏的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出了镇子外面漆黑一片。
    远光灯照在马路上，周围一个人影也没有，距离不远，不到五分钟，我就到了那所废弃工厂大门口。
    靠边停车，我背着包走出来，站在大门口，没有忙着进去，而是戴上荆无名的墨镜先朝里打量。
    天虽然黑透，戴上墨镜却能隐约的看到工厂的样子。
    生满铁锈的大门后，是一间面积不算大的小厂房，到处都破破烂烂的，十分的荒凉。
    除此之外，再看不出什么，不像月圆村那样，上空盘旋着厚厚的乌云。
    收起墨镜，我左右看了看，不远处的厂房外面都有一两盏路灯照明，唯独这间废弃的厂房黝黑一片，仿佛也是一个被光明遗弃的角落。
    打开手电，铁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看起来已经朽坏，我深吸一口气，用力一扯，锁就掉了。
    铁门太久没有开启，发出难听的吱吱嘎嘎的金属摩擦声，推门进入厂内，我拍了拍粘在手上的铁锈，从背包里摸出杀猪刀，打着手电朝厂房走去。
    手电从充满杂石和荒草的地面扫过，这周围只有我一个人的脚步声。
    我快步来到厂房门口，房门已经坏了，歪歪扭扭的挂在门框上，并没有上锁。
    把手电从门缝里照了进去，里面有一些废旧的机器，在手电光下反着冷冷的白光。
    没有察觉到危险，我将歪斜的房门推开一条缝隙，打着手电钻了进去。
    厂房里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废旧的机器上累积着厚厚的一层灰，墙角挂着大大小小的蜘蛛网，看样子很久没有人进来了。
    这些机器整整齐齐的排着，从排列方式来看，一个不少。
    我特意查看了一下，这些机器都没怎么磨损，明显是还没使用多久就弃用了。
    正常情况来说，如果厂子垮掉，老板应该会把还没报废的机器处理掉，能少亏一点是少亏一点才对。
    可这间厂房虽然废弃了，完好的机器却没有搬走，这不太符合常理。
    除非是有什么万不得已的原因，迫使老板将厂房匆匆关闭，连处理机器的时间都没有。
    很多东西不是空穴来风，也许真如饭馆的大姐所说，这厂房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不过就算有，也绝不是赵国强的鬼魂，因为他根本不是死在这里的，反而是那个叫白灵的女鬼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因为她本身就是死在这个房子里的，又被赵家请来的高人镇压，无法离开这片地区。
    我在厂房里转了一圈，除了机器没被搬走以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也没有听到大姐所说的怪笑声。
    难不成是我身上的‘装备’太充足了，有杀猪刀还有四张黄符，导致对方不敢现身？
    又或者，还不到时候？
    我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才晚上9点过，对于邪祟出没的时间来说，还有点早。它们最喜欢在午夜十二点左右出现，据说是因为那个时候阴气最盛。
    思考片刻，我找了个角落坐下来，并戴上荆无名的墨镜，关掉手电默默等待。
    这墨镜在黑暗中也能看见东西，虽然暗沉沉的不像白天那样清晰，但总比什么也看不见的好，一旦厂房里出现什么东西我能第一时间发现。
    时间慢慢流逝，也渐渐的深了，厂房里变得更加阴冷，风从破了洞的窗户穿进来，发出瘆人的呜呜声。
    我裹紧了风衣的领子，看了一眼时间。
    11点半，快了。
    吱吱嘎嘎——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生锈铁门的金属摩擦，像是铁门被推开了。
    来了？
    我立刻关掉手机，淡淡的冷光消失，厂房里回归黑暗。
    屏住呼吸，潜伏在阴暗的角落里，我手握杀猪刀，静静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