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有来得及考虑这个问题。
    给白灵吃掉，她又要进入休眠，天还没亮，考验还未结束，没有她肯定是不行的。
    要么给镜中鬼老祝，要么给乐乐。
    “他很可怜，如果可以的话，不如放了他吧。”维尼回过头看着我。
    “放了他？让他回命牌里面去？”我眉头皱了皱。
    这不等于放虎归山？
    “不是这个意思。”维尼平静的解释，“我是说，让他解脱，他变成这样也不是自己的本意。”
    “不光是他。”维尼顿了一下，抬起头，望了望整个学校，尽管是变声后的声音，但还是能听出语气有一丝丝怪。
    “不光是他，这所学校的学生都很可怜。他们在这所学校的经历，已经很惨了。”
    “我只是想为他们做点什么，没有别的意思。”
    “你是谁，为什么想帮他们？”我打量着维尼，揣测着他这么做的原因。
    是真的同情星灿艺校的学生们，还是不想让我吃掉这张牌，完成升级？
    维尼沉默了一下，大概猜得到我的怀疑，说道：“因为，我曾经在这所学校呆过。”
    “你也在这里呆过？”我心中一跳。
    他是学生，还是教职工？他包裹的太严实，声音也经过了处理，看不出年龄。
    “那你其实是认识余曼春的？”
    “没错，但在这之前，我也不知道她也是考验的参与者。之所以知道她会杀你，是和我的能力有关。”
    像是为了打消我的顾虑，维尼很诚恳。
    “至于我的能力是什么，我想你也清楚，我现在不可能告诉你。除非，我们达成了合作。”
    这是实话，我没有否认，只是对这个新的对手，又增添了一份忌惮。
    “对于学生们的痛苦，我感同身受，所以希望他们能得到解脱。”
    我半信半疑：“既然你在星灿艺校呆过，那就应该很了解这里的情况，怎么会找不到别的失踪学生？”
    “失踪的学生一共有五个，其中三个被你先带走了，剩下的两个我没有能力带走。”维尼坦白道。
    我很好奇：“他们在哪里？”
    “人工湖。”
    维尼回答简洁，但我一下子就明白了。
    剩下的两个学生在诡异的人工湖，怪不得他说没有能力带走，也怪不得，暴躁大叔老k会跳进湖里。
    不知道，以老k的能力，能不能从中带出学生。
    如维尼所说，这所学校的孩子们其实很可怜，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被负面黑暗的力量影响着，才做出了那些可怕的事情。
    这里恐怕是他们一辈子的阴影。
    想到备受噩梦折磨的林雅，我叹了口气。
    “但我不知道，如何让他解脱。”直接放了顾君生肯定是不行的，因为那样他就回到了命牌中，我这就等于白忙活了。
    “帮他消除执念，没了在这个人世的眷恋，自然就脱离了与命牌的联系。”维尼缓缓道。
    我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这样做能行？”
    如果真能让鬼怪脱离命牌，那白灵、乐乐他们不是一样可以离开了？
    “我曾经这么做过。”维尼很平静。
    我顿了顿，决定试一试：“那顾君生的执念是什么？”
    “其实我也不能确定，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试一试吧。”维尼转身，看着被小黑死死咬住的顾君生，心情似乎有些复杂。
    “行，你试吧。”我走到了小黑身边，白灵和乐乐围了过来，戒备的看着维尼。
    顾君生的喉咙被白灵的黑发给缠住了，依然无法发出声音。
    维尼走过来，深吸一口气，看着顾君生轻声道：“我来了。”
    这三个字一出口，顾君生身体猛然一抖，他转过头，似乎难以置信的看着维尼。
    没有血色的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能说出来，但两行血泪从破碎的眼眶中流出。
    “是我。”维尼冲他点头。
    顾君生更激动了，破碎的身体拼命的挣扎，朝维尼伸出骨头错位的手，腿也动了动，似乎想要走向维尼，但小黑就是死咬着不松口。
    “松开他吧，他认出我了。”维尼对我说道。
    我想了想，让小黑松开了顾君生的腿，但没有让白灵松开缠绕在他脖子的黑发。
    不让顾君生彻底脱离我的控制，不让他有机会开口唱歌，这是我的底线。
    维尼也明白这一点，没有做更多的要求。
    顾君生能动了，他挣扎着爬起来，身体歪斜摇摇晃晃的走向维尼，但到了对方面前，又停下了。
    手足无措，还低着头。
    紧张？害怕？期待？
    我看不出来顾君生此刻是什么情绪，只能感觉出他很纠结，这状态莫名的像是女孩见到自己的心上人，表白之后忐忑的在等待。
    “我来赴约了。”维尼叹了口气，又对顾君生说道。
    顾君生血泪盈眶，抬头看着维尼，使劲的点了点头。
    对视几秒，顾君生擦了擦眼睛，似乎想挤出一个笑容，但眼泪还是忍不住又流了出来。
    “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朋友。”维尼像是鼓足勇气一般，才说出了这句话，然后对顾君生张开了双臂。
    顾君生猛的一愣，比刚见到维尼的时候，还要难以置信。
    他整个傻在那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维尼脸上的口罩动了动，似乎对他露出了笑容。
    顾君生跌跌撞撞的扑过去，猛的抱住了维尼。
    两个身材瘦高的男生，在男生宿舍的天台上，拥抱在了一起。
    看到这幅画面，再想到顾君生之前那些话，我大概明白了，他的执念是什么。
    这是一场为世俗所不容的禁忌之恋。
    拥抱着维尼，顾君生脸上挂着幸福满足的笑容，原本像是摔破了一般的身体，慢慢的恢复正常。
    燕尾服、帅气的面容又回来了，但这状态仅仅持续了两秒，顾君生的身体像是沙化了一般，一点一点的化为了灰烬。
    很快，便剩一片黑灰在风中飘零。
    维尼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将手中残留的黑灰，轻轻洒向天空。
    过了几秒，他有些不自然的拍了拍手，对着我打量的目光解释道：“呃，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扮演了一个角色而已。”
    “我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