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佟乐对视一眼，又看了看怀中已经冰凉的小女孩，都很惊讶。
    “这孩子还有救？”
    “有。”李峰虚弱的答道，“老妖怪体内有一颗妖丹，给孩子吃下，她就能活。”
    “妖丹？”我眉头一挑，这种活了很长年岁的妖怪，体内都有妖丹，那是个好东西。
    “有几颗妖丹？能救你吗？”我拿着杀猪刀，边问边走向蝙蝠妖的尸体。
    巧姐听到这里，止住哭泣，泪眼朦胧的看了过来，红肿的眼里，充满了期待。
    “只有一颗。”李峰平静的笑了笑，“原本，老妖怪给我换了血，再把妖丹转移到我的身体里，就能借我重生为人......现在，这东西却能救命。”
    “把妖丹给了这个孩子，你怎么办？”佟乐问道。
    巧姐也紧张的看着李峰。
    “峰子......”
    “我不用的。”李峰轻轻摇头，看着巧姐的眼神带着不舍，但笑容依然平静。
    “我已经变成这幅模样，活下去也没有太大意义，那孩子的人生还长，就让她替我活下去吧。”
    巧姐沉默着，心痛的看着李峰。
    “巧儿，不要恨她，她只是个可怜的孩子......”
    “我不恨她，只恨老天爷太残忍，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巧姐很痛苦，但到底福气多年，理解李峰的想法。
    “谢谢你，巧儿，有你在，真的很好......”李峰的声音越来越弱，就快听不见了。
    我用杀猪刀划开蝙蝠妖的身体，忍着血腥翻找一阵，终于找到一颗血红色的珠子。
    弹珠大小，在昏暗朦胧的月光下，散发着幽幽的红光。
    “就是这个了。”我带着内丹走回去，李峰已经彻底没有了声音。
    巧姐抱着他苍老的如同枯树叶般的身体，久久无声。
    我叹了口气，拿着血色的妖丹，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现在就给小女孩吃下。
    我和佟乐默默的站在一旁，良久，巧姐终于开口。
    “救孩子吧，这是他的一员。”
    心中五味杂陈，我对巧姐点了点头，把妖丹放进小女孩的口里。
    大约过了五分钟，小女孩有了反应，原本晦暗的身体，慢慢有了颜色，是苍白的颜色。
    身体还是很凉，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显能感觉到，她的身体里有血液在流动。
    瘦小的身体动了动，小女孩慢慢的睁开眼睛，瞳孔如同黑宝石一般，深邃而清澈。
    乐乐歪着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小女孩，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他的眼神里，似乎透着一丝温柔。
    小女孩像是刚睡醒一样，睡眼惺忪，懵懂的看向四周，模样非常的可爱。
    巧姐慢慢的合上李峰的眼睛，抬头看向小女孩，眼神很复杂。
    不过，真的不带恨意。
    “结束了。”她失神了片刻，憔悴疲惫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凄凉的笑意。
    接着，她努力抱起李峰的身体。
    “峰子，我们回家。”
    “巧姐，我来吧。”我帮着她把李峰弄上摩托车。
    很轻，几乎没什么体重，身体还带着一丝余温。
    鬼怪们全都回到命牌当中，巧姐抱着李峰，我骑着摩托车，佟乐带着小女孩骑着自行车，赶往农家乐。
    月亮已经完全沉了下去，东方渐渐露白。
    等到我们回到农家乐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推开大门，走进满是蝙蝠残血的院子，巧姐愣了一会神，仿佛物是人非。
    李峰的身体被放回卧室，巧姐呆呆的坐在旁边。
    佟乐去地窖，把那几个藏在里面的学生喊了出来。
    站在晨光下面，他们都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听闻李峰已经去世，都是震惊和后怕。
    最后，他们几个凑了一些钱，去看望巧姐，安慰一番过后，偷偷把钱留下。
    还算他们有良心。
    天色大亮，毫不知情的村民们，像往常一样出门干活。
    中午，被泥石流堵塞的路面清理开了。
    “大作家，大帅哥，谢谢你们。”真诚感谢过后，学生们挥了挥手，上了面包车，很快消失在我们的视线。
    “我们也该回去了。”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这小家伙怎么办？”佟乐指了指，坐在椅子上的小姑娘。
    吃下蝙蝠妖的内丹，她重新活了过来，但看着和正常人还是不太一样，不知道她是不是还保留着吸血鬼的习性。
    “看巧姐的意思吧，她要是愿意收留这个小姑娘，就让她留下，如果不愿意，我们就把她送去福利院？”
    “福利院最好不去，她不是普通孩子。”佟乐摇头，“带回清洁公司吧，对这种特别的孩子，我姐会给他们一个妥善的安排。”
    特殊的孩子与正常的孩子呆在一起，总会显得不合群，很容易遭受排挤，的确不是什么最好的安排。
    “也好。”我点了点头，紫叶曾经不也是个特别的孩子吗。
    正和佟乐说着话，巧姐从楼上走下来了。
    “你们把孩子带走吧。”她嗓音沙哑的说道，看小女孩的目光仍然那么的复杂。
    “我不恨她，可是我一看见她，就觉得是她抢走了峰子的命......我只是个普通人，没那么伟大，没法面对。”
    “我们理解，会给她一个妥善安排的。”我对巧姐点了点头。
    “谢谢你们。”巧姐拿出手机，“这些年多少也挣了点钱，你们拿去，给这孩子找个好人家吧。”
    “巧姐，钱就不用了，你一个人也要好好生活。”我摆了摆手，从椅子上抱起小女孩。
    “这也是李峰的遗愿，你要替他好好活下去。”
    巧姐愣在原地，眼睛慢慢的湿润。
    “再见，巧姐。联系方式我给你留下了，想看孩子随时都可以。”我和佟乐对巧姐道了别，开车离开。
    偌大的农家乐，只剩巧姐孤零零一人。
    但我们能帮她的，也就这么多了，人生是自己的，往后要怎么过，还是要看她自己。
    离开村子，车子慢慢的开到人多的县城。
    小女孩一路不哭不闹，趴在窗户边上，睁着漂亮的大眼睛，好奇的望着外面的一切。
    重生过后的她，似乎不记得李峰了，把睁眼第一个看到的我和佟乐，当成了可以依赖的人，所以才肯乖乖的跟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