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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效生效的时间里,他会觉得头晕嗜睡,胃部也不是很舒服。不过,这些他都忍了下来,从来没有在祁濯或者郁子尧面前显露出来。他和陈景焕还会照常通话,每每他听到陈景焕的声音,思念都会如同疯长的野草,只等着一把火燎个精光。
实际上,直到陈景焕来接他的时候,他已经看上去和没有患病的正常人一样。
他看着陈景焕略显疲惫的脸,伸手拽住了男人的手。
手腕上一紧,陈景焕皱着眉头向下看,一根纯黑色的编绳手链,连接的地方做工有些粗糙,显然不是市面上流行的大路货。他奇怪地看向易澄,不明白他这是要干嘛。
“送你的。”易澄弯了弯嘴角,“你……你会带着吧?”他的问话吞吞吐吐,雪白的睫毛垂下来,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陈景焕抬起手,对着灯光又仔细看了看那条手链,最后啧了一声:“祁濯家里那个小孩教你的?”
“嗯。”
“你们两个的技术都有待提高。”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陈景焕还是没有把那条廉价的黑色编绳摘下来。在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易澄都没有见过他摘下那条手链,而陈景焕也理所应当带着这条纯黑色的手链出席各种场合。
不管是在工作室画画的时候,还是在开会的时候。
易澄偷偷给郁子尧发短信,慢吞吞打字告诉他,陈景焕好像很喜欢这条手链。
“他那是喜欢你,才心甘情愿被你拴着的。”
易澄没有再回复,他只是躺在床上自嘲地笑了笑。这话,虽然是郁子尧说给陈景焕的,却怎么看怎么像是在说易澄自己——他想明白了,他是真的喜欢陈景焕。
毕竟……如果只是依赖的话,他就不会在每次做那种梦的时候,梦见的全是陈景焕的影子。从梦里醒来的一刻是很痛苦的,就像是被人从手里夺了玩具,他只能感觉到湿而凉的内裤贴在那块敏感的皮肤上,身边空落落的,除了空气什么都没有。
他开始嫉妒起那些和陈景焕上过床的模特们,虽然他知道自己哪怕说一句不愿意,都能让陈景焕和那些人断了联系,可他还是嫉妒他们,嫉妒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和男人发生最亲密的关系,承受他的欲望,成为他宣泄的对象。
“这时候你就该拿出点魄力来。”郁子尧怂恿他,“你不是都跟了陈景焕好几年了吗?你随便爬个床不就完了。”
易澄知道,虽然这也不像郁子尧说的那么“随便”,但他得承认郁子尧有一点是对的——如果他只等着陈景焕自己醒悟,那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他得有所行动。
爬床什么的……
易澄面上一红,却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
他选择的机会是在乔伊斯新一季春夏季发布会的庆功宴上,据他了解,陈景焕在这种场合下,是一定会喝酒的,虽然也不至于到烂醉的程度,但是接连几次发布会结束之后,陈景焕都是被助理送回酒店去。
那会他已经跟陈景焕提出了复课的事情,而他在霍尔教授那里的表现也很乖巧。布置下去的曲子,完成度都非常高,霍尔教授接连几次上课都没忍住露出笑意,拍手称赞易澄的刻苦。
如果说一开始还在担心陈景焕塞进来的学生会影响他在教学上的名声,那么现在,易澄已经在霍尔心里成为了最满意的学生之一。他的天赋实在是百里挑一,如果有一天易澄跟他说再也不学了,他反而会为此感到非常遗憾。
新的曲子是肖邦练习曲里面很独特的一首,浑圆而略带悲伤的曲调让易澄诠释得十分出色。
霍尔教授对进来易澄的进步十分惊喜,他真心实意夸赞道:“这个水平已经足够演出水准了,要不是陈一直让我不要给你安排这些,我都想带着你出去见见世面。”
易澄没有说话。
他知道钢琴对于霍尔来说,就如同设计对陈景焕,它们已经远不止是一种职业或者爱好,而更像是一种信仰。如果易澄告诉霍尔教授,自己现在的努力不完全是出自喜爱,而是另有目的,那么霍尔教授一定会将之前夸奖他的话全部收回……
他向陈景焕提出了要参与乔伊斯今年的春夏发布会。
通常意义上来讲,陈景焕会尽量避免易澄出现在任何镜头下。舆论的记忆是有限的,自从上一次易澄公开出现在媒体的视线中,已经过去了两年多的时间,之后虽然也会被偶尔提起,但大多数都被陈景焕用避重就轻的方式糊弄过去。
所以,当易澄一开始提出这个请求的时候,陈景焕是拒绝的。
“但是,我很想要弹琴。”易澄看着自己的脚尖,撒了谎。
“你可以弹给我听。”陈景焕碰了碰他的头发,男孩的头发长了些,自来卷柔软得像一团棉花,他的指尖在易澄的发旋处打了个转,“听话。”
“你是不是觉得……带我在身边很丢人?”
陈景焕失笑,他是不会将他偏执的想法说给易澄听,只是摇了摇头,踱步回了房间。他现在很少厉声跟易澄说话,他怕又吓坏了他的小玫瑰。
只是,在易澄看来,这样的陈景焕让他更加痛苦——只不过是将铁链换成了丝绸,他仍旧被束缚着,触碰不到那个男人的灵魂。
易澄这次却没有因为陈景焕一次的拒绝而伤心,相反,他三番两次向陈景焕提出自己的要求,磨也好,闹也罢,总之,最后陈景焕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