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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能为力,只能号啕大哭。希望用声音吸引别人的求助,然而事与愿违,那处地方实在是太偏僻了,而且还是私人领地,除了他们,根本不会有别人路过。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因缘躺在血泊之中,无助地被带离现场。每个生灵的降生,在降生那一刻会带着些深刻的记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记忆将慢慢消失。”
“感受到自己的记忆开始流逝,婴儿只能无助地哀求每一个过路的人,但那些人听不到他灵魂的呐喊,直到遇到了我。他现在太脆弱了,除了我谁都不相信。暂时先跟在我身边吧,不过我相信时间不会太久。”
玄无极的声音清浅中带着慵懒,慵懒里又含着慈悲。
白光映照在玄无极脸上,仿佛莹白的玉石,高洁无瑕,让人不敢触碰。
沈屹咀嚼着玄无极的话,水眸中波涛汹涌,“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林倩如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受害人的所在,但是你还是陪林倩如玩下去,你是故意的。”
“在我拦住林倩如的时候,已经给洛秦天发了地理位置让他去救人,只是他救人花了些时间。”玄无极嗤笑一声,“我当然是故意的,仅仅让他们承担该有的惩罚岂不是便宜了他们?我原本的打算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扒光他们的伪装,让全国都认清他们的真面目。这起闹剧那样的跌宕起伏,早已经在网络上引起了轩然大波。不管过去几年、几十年,他们再也无法撕掉贴在脸上的标签。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接受法律制裁是他们应得的,被所有人唾弃鄙夷排挤歧视,这才是他们的报应。当然,这也是这个孩子的希望。”
“所以洛秦天才会揽过这个案子来,你就不怕洛秦天不相信你?”
“我是他夸下海口力荐的技术分析顾问,他为什么不相信我?”
看着玄无极笃定自信的模样,仿佛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沈屹烦躁地揉了揉玄无极的头发,玄无极皱眉扬头看向沈屹,黑瞳中闪过疑惑:“干嘛?”
洛秦天的确是很值得信赖的伙伴,可玄无极这样对他完全信赖的姿态,太过了吧?
这两人之间什么时候这么信任彼此的?玄无极也就算了,洛秦天竟然仅凭玄无极的一句话就能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申请调查令。
这简直有些匪夷所思。
一想到两人之间这种无需言语的默契感,沈屹秋水眸子阴沉下去,又是一阵没来由地烦躁。
垂眸望着玄无极疑惑的俊颜,沈屹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要是能被玄无极毫无保留信任的人是我,该有多好。
寿城公安城东分局,特训一室
洛秦天双腿交错,双手十指交叉搭在下巴上,满脸肃容望着对面脸色惨白的女人,沉声问道:“是我一件一件问还是你自己交代?”
他的声音如千年不化的寒冰,冰冷刺骨。
林倩如打了个寒蝉,身体抖成了筛子,声音中是不受控制地战栗:“这不能怪我啊,她从小就被关着,大家都习惯了那样对待她。其实我对她已经很好了,她是我亲妹妹,我给她饭吃,给她衣服穿。”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囚禁起来的?”
林倩如望着洛秦天鹰隼的眸子,咽了口唾沫,“是,是从刚出生的时候。我听家人说,是一位得道法师来算命,说她是天上的孤煞星下凡,不能让她出现在现世,否则我们都会被她克死。我当时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等我长大懂事的时候,就知道家里的地下室有一个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一个不该存在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法师说的那都是封建迷信。可我父母就是信那个啊,我也没有办法啊。而且我父母也没有那么坏啊,如果是别人说不定已经把她杀了,可我父母只是把她囚禁了起来。”
洛秦天怒极反笑,“那这么说来受害人还要谢谢你们一家不杀之恩?你父母呢?受害人后来怎么又去了你家?”
“我父母他们,他们都去世了。”林倩如吓得缩了缩身子,“我就把她接了过来。”
“你口口声声说对她好,既然你父母都去世了,你应该可以做主了,为什么不还她自由?”
“我也是没有办法啊。她是黑户,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她的存在,我怎么解释她的出现。她会成为我们家的污点,我父母人都死了,我不能让他们被人戳着脊梁骨躺在棺材里啊。”
“那她身上的伤呢?她为什么哑了?她又为什么会怀孕?谁给她接生的?非要我一件一件问你才能跟抖筛子一样一件一件吐出来吗?!”
林倩如咬着唇,目中露出惊恐之色,看起来像那最孤立无援地小鸟,惹人怜惜。
可谁又知道他们这些人面兽心的家伙到底在受害者身上做了什么?
洛秦天回想起当时打开房间时的场景,差点将隔夜饭呕出来。
女人全身光裸地瘫软地躺在血泊之中,胎盘和脐带被随意丢弃在一旁。水泥浇筑的小房间里充斥着馊腥骚臭的恶心味道。
女人目光呆滞仿若死了,她遍体鳞伤,身上上下没有一个完整的地方,到处都是被凌虐的痕迹。
看着这些伤口,他脑海中的洪荒宇宙已经飞速运转,演算出来当时的情景。
额头的伤是抓着头发狠狠撞击地面所致,略微塌陷的胸膛说明胸骨已碎,是被人跺踹胸口所致。还有身上的一道一道的痕迹,是美工刀和鞭子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