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得意进宝楼_分节阅读_4
苏慕华脸色有几分苍白,冷笑道,“令小将军,客气,客气。”
令孤云不放心地问,“苏楼主可有什么不适。”
苏慕华以手抚胸,淡淡地道,“嗯?”
“在下前些日子没太注意,造箭的师傅把箭和唐小年的一些东西放在了一起,好像是叫什么十香软筋散的。苏兄放心,这是迷药,并非毒药,一时半会就过去了。这迷药么,苏兄内力虽强,但唐小年所制的这药也未必能逼得出来。苏兄,若有什么不适,请一定告诉小弟。”
告诉你,只怕就真的过去了。
苏慕华还是淡淡的哦了一声。他的眉微不可觉地皱起,琉璃色的眼中冷意更加锋锐。
谢若之将跟在苏慕华身后的数道目光收在眼底,以扇掩唇轻轻一笑。鱼儿咬钩了。
苏慕华的身体晃动了一下,为谢若之连忙扶住,他声音急切带悲,“苏楼主。”
苏慕华只扶了他的肩头一下,就推开他,唇色苍白却倔强地抿起。
令孤云目中露出狂喜之色。
六圣盟独步京华就在今朝!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 第一杯酒 (三)
“列箭网”,令孤云令小将军挥了手,森森箭羽林立,乌金的箭头闪着寒光。
苏慕华冷笑,“平林羽?兵为国之重器,令孤云你可知妄自动兵该当何罪。”
平林羽是令牧手下的一支精兵,为昔日千手羽圣季小羽亲手所创,却不想为令孤云用来应付江湖仇杀。
这个二世祖......
令孤云冷哼一声,“苏楼主,泥菩萨过江,心倒放得真宽。”他手中猛然拔出一把长剑,放声道,“各位英雄听着,今日我六圣盟的敌人只有苏慕华一人,诸位愿意来我六圣盟的,我令孤云竭诚欢迎,供奉比原先的增加三成。愿意离去的,我也绝不阻拦。”
“我愿意跟随令盟主”,谢若之冷眼看去,那率先出列的人叫刘季常,是春风得意进宝楼的二等供奉,在楼中地位并不低。
此时第一个站出来的人,不问可知一定是六圣盟所布之人,否则谁也犯不着拿身家性命打头阵。刘季常这一开了头,火光之下,陆陆续续站出来的也有五六个人。
苏慕华一个个看过去,大声道了一个,“好。”
那些人为他凌厉的目光一逼,不觉低下头去。
苏慕华拔了挽留相醉刀在手,削落一片衣袖,“苏慕华与诸位割袍断义,诸位今日自去江湖得意。请记得但有我苏慕华一日,叛我者天涯海角,虽远必诛。”
他说完,身形又晃了一下。
“苏...楼...主...”,谢若之的这声唤,杜鹃啼血,字字带泪。
这演的有点过了……
“我...”苏慕华无力地闭了闭眼,不妨事这三个字实在无颜出口。
他转身提刀,厉声道,“令孤云,你是男儿,便与我一战!”
令孤云面色一寒,并未答话。他此刻人多,并无亲自下场的打算。但江湖中人最为看重的是刀锋饮血的英雄豪气,此际苏慕华穷途末路,他若还不敢应战,今后又如何服众?
苏慕华已经在轻轻叹息,“我忘了,你原是不敢的。”
令孤云热血上涌,“谁说我不敢?苏慕华战就战!”
众人退后,让出一片空地。
苏慕华中暗算在前,令孤云数十招之后,已渐渐占了上风。剑风如割,招招不离门面,苏慕华手中刀势用老,身形已经避无可避,为令孤云步步逼近。他掠上几级石阶,突然脚下一软,已重重摔在地上。
令孤云提剑跟上,手中一紧,三尺青锋就往苏慕华的背心刺落。
苏慕华只手撑地,身形如鬼魅一旋,那把挽留相醉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送进了令孤云的心口。
“你...”令孤云并未能多说一个字,他最后眼中见到的就是一向风华从容的苏慕华以一种很狼狈的姿势从地上爬起来。
苏慕华手中轻轻一挥,甩落血珠,还刀入鞘,道,“谢总管,平林羽今夜本不该出现在此,让他们走。至于那六名叛徒...”
谢若之合扇,恭声应道,“苏楼主放心,叛我楼者一个都走不脱。”
苏慕华淡淡地应了一声,已经到了近前的陶行影伸手扶住他。苏慕华陷入黑暗之前还在想,唐小年的迷药还真是烈,是个人才!
苏慕华睁开眼,就看到月色照入高楼,有人坐在窗边举杯对月。
他躺在床上笑了笑,“谢总管,好悠闲。”
对上他的眼睛,谢若之手中握了茶杯,悠悠叹道,“那令孤云真可怜。”
苏慕华爬了起来,在他对面坐下,接过谢若之递过来的一杯茶,“谢总管,我今日见到了秦决意,我和他说了一句话。”
谢若之柔柔一笑,“什么?”
“我说,无论春风得意进宝楼今后如何,都无意与他为敌。”
谢若之愣了愣,答道,“是。”
“哦?就一个是字?谢总管就没有其他话想说?”
谢若之答,“若之,唯苏楼主马首是瞻。”
“若我离开了呢?”
谢若之一惊抬头,“苏楼主...”
苏慕华道,“若之,当日我与你商议这一局棋时,不是就已经说过了么。以一个赵正杀鸡儆猴,乱心怀鬼胎之人,引鱼儿上钩,一举荡平楼中的暗流。令牧唯一的儿子死在苏某手中,我又如何还能再在京中待得下去?”
谢若之叹道,“楼主心意已决,若之无话可说。”
苏慕华笑,“若之果然是我的知音。”
谢若之为他倒满了茶,举杯道,“若之以此茶代酒,祝苏楼主,此去江湖,高山流水,再逢知音。”
苏慕华举杯饮尽,“对了,若之,刚才我在和你说到秦决意。”
谢若之为茶水所呛,咳得脸带桃花,“苏楼主,我们能不提这个人么?”
苏慕华朗声大笑。
辰时,晨光初露,青石长街上柳絮轻扬。
苏慕华脱了狐裘,只着了白色的织锦长衫,倒也有几分洒脱利落。他沿街信步而走,往老黄茶舍,饮一碗可以充饥的擂茶。
“苏慕华...”他突然听到一声唤,循声望去。
长街之上有人纵马而来,坐在马上的女子杏黄衣裙,鬓边压了一朵白花,衬得脸庞俏丽。
那女子纵马前行,迎头就是一道鞭影挥落,又是狠狠地唤了一声,“苏,慕,华。”声音中带着满满的恨意。
苏慕华伸手抓住那条鞭子,“令孤虹,你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