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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星说了两个字,发声特别短,中间还不自然地停顿了一下。虞惟笙分辨了片刻,猜想他大概是在说,“晚”、“安”。
发音完全不标准,调子也很奇怪。
但可爱极了。
虞惟笙几乎能想象出岑星捧着手机为了说出这两个字而彻底憋红了脸的模样。
那之后,通话两头都安静了几秒。他又想,岑星现在是不是好紧张,会不会又湿了眼眶。
“星星的声音真好听。”他说。
对面没动静。
“晚安,”虞惟笙拿着手机,闭着眼,“可是你这样,会害我睡不着。”
在不久以前,他心中有过一些忧虑。
他与岑星聊过之后的几天里,岑星对他的态度奇奇怪怪。当然还是很黏他很爱跟他亲近,可又要做些反常举动。
比如,在给他送牛奶时,他不再磨磨蹭蹭,拿到杯子便立刻捧着快速喝完,不会主动要抱抱。
不过若虞惟笙主动抱他亲他,他又配合的一塌糊涂,搂着虞惟笙的腰在他身上蹭个不停。
还有,晚上吃饭时故意捧着碗大**米饭,不主动夹菜。
虞惟笙帮他把菜夹进碗里,或者干脆另取一个碟子替他分好食物要他必须吃完,他也会很乖的照做。
最令人哭笑不得的是,虞惟笙回家,他第一时间跑出来迎接,却故意不跟虞惟笙对视。
虞惟笙过去亲他,他又会立刻扬起脸来。
根据以往的经验,岑星好像是在闹别扭。但这样的方式未免过于乖巧了,虞惟笙虽有些头痛,却又抑制不住想笑。
他知道岑星在不高兴些什么。
这事说来很滑稽。若告诉岑星的父母,你们的宝贝乖崽试图用冷暴力逼迫我和他睡觉,两位长辈不知会露出何种表情。
因为过于缺乏杀伤力,甚至显得很可爱,故而没有对虞惟笙起到任何实质上的威逼效果。
岑星自己也坚持的不够到位。虞惟笙要离开那天,说好了一个礼拜左右就回来,他却哭得仿佛生离死别,差点吹出鼻涕泡泡。
之前回家过年,分开时间还更长些,他都没有如此伤感难过。想来,是两人在确定了关系又有了一些更为亲密的接触后,他对他的依赖与日俱增。
等虞惟笙下了飞机来到住处,很快收到岑星发来的消息,说有一点想他了。
岑星太喜欢他了,过于不懂掩饰,让自己失去了一切可以用来威胁的资本。虞惟笙审视内心,觉得自己确实被惯得有恃无恐。
再怎么样,他的星星也还是会把自己最甜最柔软的那一面暴露在他面前。
他俩之间暂时无法调和的小矛盾,虞惟笙表面坚决,内心深处却一直在动摇。
心爱的Omega如此主动,他又怎么会不想。他对岑星的占有欲悄悄膨胀,恨不得立刻就让全世界知道这个可爱的孩子究竟是属于谁。
但他又觉得“不能”,却说不出太多道理,以至于要在说服岑星时必须摆出根本不存在的理由做幌子。
虞惟笙审视内心,认为自己之所以过不了心里那一关,是因为骨子里还是把岑星看作了一个小朋友,是个宝宝。都怪岑星太可爱。若他性格也像霍行之那般,虞惟笙肯定不会总想着他的年龄。可转念一想,若他像霍行之,虞惟笙很确信自己根本不会心动。
这么一琢磨,自己问题挺大。明明当初嫌弃人家年纪小,最后偏偏又被他单纯无暇稚气未脱的那一面所深深吸引。原本在他眼中毫无魅力可言的细胳膊细腿,全都变成了勾引的资本。
他想,又做不到,自己跟自己较劲。
这些话,虞惟笙没办法开诚布公的说出来。因为岑星一定会为没有被当做平等的对象对待而难过得大哭。
小朋友短暂的单方面别扭很快就因为两人之间的距离无疾而终。离得远了,岑星一点性子也不闹了,特别珍惜能跟他通话的时间。
虞惟笙握着手机,后悔自己没有提前打开录音功能,把那一声旁人恐怕根本分辨不了的“晚安”给录下来。他还想再多听听。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必过于惋惜。未来还会有许多机会,他能听很久,听更多,一直听下去。
他想,等未来岑星毕业了,若是真的因为身体原因不能正常工作,也没什么不好的。这样,他就可以把他一直带在身边,免去相思之苦。他们可以不用挂着电话,而是枕着两个紧紧挨在一起的枕头,说晚安时声音就响在彼此的耳边。
虞惟笙当晚确实没睡好。
一把年纪,为了自家小男友的一句“晚安”而失眠,听来好笑,可当事人感觉却挺良好。第二天醒来,回想起岑星的声音,依旧忍不住要笑。
他很希望能听岑星再对他说一句早安。虽是大清早,估摸着岑星也该起床上学了,他把电话拨了过去,没想到过了半天才被接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些模模糊糊的声音,很像是在打哈欠。
虞惟笙这才回过神来,今天是周六。他把他的小宝贝给吵醒了。满怀歉意挂了电话,他补了个觉,再次醒来,突然心血来潮,想去拜访一下岑星的父母。
周末,他的未来岳父岳母应该在家。来都来了,若是将来他们无意中听岑星提起自己到这儿呆了那么久却没特地过去打照顾,太扣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