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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阑区?怎么可能在夜阑区?夜阑区离这里起码二十公里!
谢霜雨心底猛地一沉,隐隐有不好的预感,目光在附近经过的人群里不断搜寻,可并没有发现有哪个人和张珂有丝毫相像。
他念头一转,决定立刻去最近的派出所。
步子刚一迈开,迎面撞上一个穿着西装拎着早餐的上班族,“对不起,我有急事,借过。”
上班族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谢霜雨不欲与他纠缠,“抱歉我真的有急事——”
“不是说要吃鸡蛋灌饼吗?”
阴冷的低声像冰水从头浇下,谢霜雨瞳孔放大,下意识扭头,“张珂——”第三个字还没吐出,对方的手已经从肩膀移到脖颈,颈侧皮肤突地一痛。
谢霜雨想要挣扎,却发现对方速度更快力气更大,简直与两年前判若两人!
“救——”他刚吐出一个字,就被张珂翻了个面揽住,将他按倒在地。
“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呀。”张珂装模作样呼唤了两声,周围行人驻足观看,只见他将倒在地上的青年扶进停靠在路边的车里,“走,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谢霜雨嘴唇颤抖了两下,却说不出话来,仅仅这几秒的时间,药物就从颈动脉扩散到全身,只觉头晕眼花浑身无力。
“深蓝?”恍惚间听见有人喊他,但已经看不清是谁。
张珂刚把人塞进后车座,车门还没来得及关上,只见一个高瘦少年路过,两三步走过来,盯着车里的人喊:“深蓝?深蓝?”
张珂低垂在阴影中的脸扭曲了一下,但抬起来时又是略带焦急的神色。
”你是谁?“张雪崖语气冷硬,手抓在车门边,两人就这么站着对视,”他怎么了?你要带他去哪?“
“我是深蓝的朋友。”张珂语气焦急极了,”我们约了见面聚餐,没想到他突然就晕倒了,得赶紧送医院去。麻烦你把手挪开,我们要赶紧走,晚了路上堵车就糟糕了。”
张雪崖听这话,弯腰往车里探进半个身子,用手拍了拍谢霜雨的肩膀,见人真的一动不动,立刻担心起来。
他将谢霜雨稍微挪了一下,自己顺势坐进去,反手哐当一声关紧门,“开车,我知道最近的医院在哪。”
臭小子。
张珂坐进驾驶位扭动车钥匙,脸色阴沉沉,心想本来只想掳走谢霜雨,没想到又送上门一个,要是在犄角旮旯的地方,他肯定手起刀落把这个该死的张雪崖直接干掉,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成功把谢霜雨带走。
他这一走,打算就此出国不会再回来了。安排好出路后,思前想后怎么都觉得不甘心,一定得冒险把谢霜雨带走不可。
“喂!醒醒,深蓝?深蓝老师?”张雪崖坐在后座也不老实,时不时就戳戳谢霜雨,喊几声,企图能把人叫醒。
“你能安静点吗?他现在需要休息。”
张珂声音平淡无波,可眼底已经蔓延出血丝,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小储物格里拿出手机,趁等红灯的间隙也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
可张雪崖并不配合,倒是没有再骚扰昏迷中的谢霜雨,而是和张珂搭话。
”你是谁?“他冷不丁问,”我怎么从来没听深蓝提起过你。“
张珂眼中充满阴霾,将手机扔进小格子里,和里面的金属物相撞发出清脆的咚声,他的视线从泛着幽光的短刀上滑过,这时绿灯亮了,他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看向前方。
”我也是他带过的学生,不过比你早多了。我高三的时候他大一,我是他带的第一个学生,等他大二了,我也毕业了,成了他师弟。”
张雪崖知道深蓝是名校毕业,但没想到他大一就有本事教出名校生。
“所以我是他的学生,也是他的师弟。”张珂发出一声怪异的笑声,“还会是他的男——”
“左转!”张雪崖打断他,“你走错了,左转过去再开几分钟就是医院。”
”我知道近道,更快。”
对方的嗓音如同磨砂,又像是某种湿滑的冷血蛇类发出的声音,令张雪崖浑身冒出鸡皮疙瘩,不禁怀疑问:“近道?这一片我熟得很,压根没有更快的路。”
“熟得很?”张珂冷冷道,“你平时开车吗?走路是都一样,但是开车你指的路那就堵得很,走这边反倒快一些。”
张雪崖皱眉,黑黝黝的眼睛紧盯着张珂,似乎想从对方身上找出一点不对劲,就在此时碰得一声,车子应声而停,也不知道撞到了什么。
张珂偏过头对张雪崖说:“麻烦帮忙看下撞到什么东西了。”
打开车门,张雪崖刚从车里跨出来,甚至来得及带上车门,只听轰隆一声汽车发动,方向盘刹那间被扭转几十度,车尾急速调转方向,毫不留情向张雪崖猛烈撞去!
张雪崖措手不及,身体后移但还是被撞得翻滚到几米之外的绿化带里,额头噔地撞到石头台阶上,立马就见了血!
张珂从驾驶座伏过身伸手将车门关紧,从车镜里看到张雪崖的惨状,哈哈大笑张扬而去。
这一切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张雪崖脑中嗡嗡作响,耳边听到逐渐远去的车声和笑声,他指节分明的手指死死抓进泥土里。
他缓缓抬起头,猩红的血从额头流入眼眶,又顺着眼底往下流淌,最后啪嗒啪嗒地从下颌滴落到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