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遇配合着点点头。
    金灿灿从门口大爷那买了两根雪糕，递给乔遇一只，两人蹲在路边马路牙子上“咔哧咔哧。”
    金灿灿：“就是有一次，我俩去打台球，我跟人打起来了，高凡把球杆往地上一甩，挡在我面前，喊了句，谁敢碰他。”
    “两年来，这是我第一次见高凡发火，虽然后来想想觉得他挺中二，但好像就是从那次开始，他在我心里面不太一样了……”
    盯着夕阳下金灿灿染上柔光的下颌角，乔遇托腮，嚼了嚼雪丽糍的脆皮。
    金灿灿继续道：“再后来你不在，我俩整□□夕相处，低头不见抬头见，我看他越来越顺眼。有天晚上喝多了，稀里糊涂滚到了一起。”
    “完事他还很歉疚，说对不起我，要好好补偿我，我俩就莫名其妙谈起了恋爱，再然后你就回来了，还不声不响抓现行。”
    想起那天乔遇躲在帘子外跟他俩say嗨的情形，金灿灿故作痛心地看着他：“终究还是错付了。”
    “话说起来，我之前怎么没发现原来你这么狗？”
    乔遇捂着肚子笑，把雪糕包装纸扔进垃圾桶。
    笑着笑着想到导员说的话，脸色紧了紧。
    高凡家里对同性恋不认可，高父看起来也并不怎么开明。
    乔遇手搭上金灿灿肩膀，试探道：“你有想过以后吗？和高凡的以后。”
    金灿灿低笑两声：“谁想这个，不都图个及时行乐？虽然说现在同性恋婚姻合法化了，但根深蒂固的观念不会变，圈子里乱象丛生，外人眼里该有的不该有的成见也还是不会变。高凡他爸妈是不会允许他带个男媳妇回家的。”
    说着，金灿灿眼里飘过一闪而逝的惘然：“毕业后，能在一起就在一起，不能在一起就拉倒呗。我当我的美妆博主，他去他的电视台，井水不犯河水。反正这段时间我爽了。”
    乔遇抿抿唇，没有说话。
    两人手机不约而同的响了下。
    乔遇从裤兜摸出手机。
    是302宿舍群。
    高凡：
    [怎么还不回来@灿灿]
    金灿灿冲乔遇努努下巴，率先站起身来：“走吧，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
    乔遇“嗯”了声。
    还没跨上车座，就听身后传来几声激动的叫喊：“乔哥，乔哥，乔哥等等！”
    乔遇和金灿灿看过去，是在导员办公室对他冷嘲热讽的那个男生。
    手里拎着，怀里抱着三大包零食，颠颠往这跑。
    金灿灿笑了笑：“这人还真成你迷弟了，快走，我帮你拦着。”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乔遇骑上小摩托，说走就走。
    到了人声鼎沸的商业街，乔遇减慢车速。
    “半价，半价，纯手工芋圆半价了，芋圆第二份半价。”
    听清临街商铺里重复的叫卖内容，看了眼排起长龙似的队伍，乔遇不耐烦地“啧”了声，把小摩托停在路边。
    有的人表面上是个霸总，背地里偷偷往口袋里装糖，还喜欢吃煮得特别软的芋圆。
    ——
    纪戎琛习惯在下班前复盘今日份的工作，正独自在办公室冥想，就收到内线电话。
    不紧不慢地掀开眼帘，按下接听键：“讲。”
    吴特助的声音从听筒那端传来：“纪总，您快看热搜，乔先生太帅了，嗷嗷嗷，我要给乔先生打爆电话！！！”
    听到上半句，纪戎琛嘴角微扬。
    听到下半句，唇边上扬的弧度趋于平缓，纪戎琛敛眉。
    一贯冷清的声线中带了些不易察觉的冷凝：“怎么，你准备打电话骚扰他？”
    小吴：“……”
    “哎呀，不是这个意思，网络用语，您先自己看看吧。”
    纪戎琛颔首，挂断电话。
    登录微博，#乔遇英文#的tag高高挂在热搜界面。
    点进标题，一条短视频映入眼帘：
    画面中乔遇发型干练衣着得体，笑容大方自然：“Allow me now to call the meeting to order……”
    因为刻意压低声音，磁性饱满的低沉声调搭配美式发音的独特卷舌音，尽显慵懒迷人。
    看着评论下方对乔遇的褒奖，莫名的，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又伴着难以言说的喜悦，比他自己收到夸赞还要开心百倍。
    纪戎琛舍不得关掉视频。
    “笃笃”两声轻响，打断了他的思绪。
    秘书的声音响在门外：“纪总，徐麓先生跟您约好今天傍晚来看[越·爱]广告的成片。”
    纪戎琛低头看了看腕表，关上微博：“请进。”
    话音落地，一位背着双肩包的青年迎着他的视线走近。不知道为什么，四目相对时对方眼中带有毫不掩饰的敌意。
    纪戎琛眉梢微挑，手撑在下巴上，让秘书给徐麓倒水。
    他不会跟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年轻人计较。
    因为他们要吃的苦头早晚会从其他人那里吃到。
    不必多此一举。
    对上纪戎琛，徐麓才发现气场这种东西是真实存在的。
    尽管纪戎琛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在真皮老板椅上，专心聆听，不时点头或提出疑问。既不高高在上，也没有倨傲自矜，甚至可以说是一举一动都赏心悦目，但久居上位者的威势笼罩在他身上，迫使徐麓不敢长久与之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