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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久诚向来不走正门,他绕到体育馆背后的时候正好看到那堵矮墙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背影。
    是侯云州。
    侯云州最近总是躲着人,陈久诚虽然学习不好,但是他不是一个傻子,那天放学后闻到的信息素、侯云州退队、频繁的请假,再加上现在反常的态度.....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对他和对其他alpha不一样了,这种莫名其妙的好感来自哪里,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陈久诚一脚蹬在凸起的土包上,两手一撑就稳稳当当的坐在了侯云州身旁。
    “好巧,你也在翘课?”
    陈久诚的语气听着很轻快,像是一个主动送上门来的倾听者,他递出了话头,就等着对方一吐而快。
    矮墙上微风习习,侯云州放松了警惕,自己在下风口,这次陈久诚肯定闻不到了。
    他低头看了眼表,今天最后一节是计算机课,虽然可以在上课时间玩会儿windows系统自带的小游戏,但是封闭的机房里空气不流通,侯云州担心自己露馅,所以在排队去机房的路上就开溜了。
    别问,问就是没带鞋套。
    “计算机课你也不去?”
    侯云州不去有他的理由,但是陈久诚不去就难以理解了。
    是扫雷不刺激还是3D弹球不好玩?
    “没意思。”陈久诚淡淡道。
    侯云州一听就不乐意了,虽然现在他是一名高贵冷艳的主机玩家,可是谁还不是从蜘蛛纸牌一路玩过来的了?那是具有启蒙意义的经典游戏,怎么能说没意思呢?
    “你这个人,只有跟omega一起玩才有意思?”侯云州笑道。
    陈久诚自然听出他话里的讥讽,从前在队里的时候两个人就喜欢这样斗嘴,他倒也是习惯了。看着侯云州挑衅的笑容,陈久诚意味深长的一笑。
    “是啊,我就喜欢跟omega玩儿。”
    侯云州不解这其中的弦外之音,他心道这家伙真是没救了,都闹出那么大的事了,结果他还是一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态度,倒也是算得上始终如一了。
    那天在体育馆不小心偷听到的谈话忽然出现在脑海,侯云州觉得陈久诚对于此事似乎是有一套自己的逻辑,学校虽然决定给他一个处分,可是陈久诚显然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于是他试探着问道:“你那样做,他们不会伤心么?”
    陈久诚的表情凝滞了那么一瞬间,随即自嘲的笑了笑。
    “这不是我的本意,如果让他们伤心了,那么我很抱歉。”
    午后的暑热已经散去,日头西斜,两个少年并排坐在初夏的清风中,各怀心事。
    “给你讲个故事吧”,陈久诚似乎有很多话要说。
    “我从前在初中的时候,曾经有一天路过琴房,琴房的门从在里面反锁了,可是我明明看见有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那个人很奇怪,当时是夏天最热的时候,可是她却穿着长袖长裤,脖子上甚至还围了一条围巾。她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我喊了几声也没有反应,我担心她中暑就从窗子翻了进去。琴房里像蒸笼一样闷热,那个人果然中暑了,我解开她的围巾,把她带到空气流通的地方,过了一会儿她才醒过来,我刚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她恢复意识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抓过那条围巾,然后再次系在自己的脖子上。”
    “啊?”侯云州也不解这其中缘由,那人不怕把自己热死吗?
    “我也很疑惑,但是我很快明白过来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了,琴房里都是她的信息素的味道,她想把自己裹起来,也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把自己锁在琴房里的。”
    “她没有抑制剂么?”侯云州问道。
    “我也这么问她,她说本来是带了的,可是一拆开包装她就发现不对,之前用过的抑制剂都是淡蓝色的液体,这次却是完全透明的。
    后来她才知道,是那几个喜欢捉弄人的同学偷偷把她的抑制剂换成了矿泉水。”
    “这会出人命的吧!”
    “她察觉不对就没用那支抑制剂,但是信息素就控制不住了,信息素不受控制的飘散在空气中,这让她感觉很羞耻,所以就把自己围得严严实实躲在琴房,没想到还没捱到放学就先中暑晕倒了。”
    侯云州不解道:“那她怎么不去医务室?医务室总有抑制剂的吧?”
    一提起抑制剂,侯云州就格外上心,毕竟自己分化成了omega,如果真的遇到这种情况的确是很棘手的。
    不想陈久诚却看着他惨然一笑,“你还是不懂,她之所以裹上围巾还把自己锁在琴房里就是因为她不想被别人知道,因为她觉得正在发生在自己身体上的事情是羞耻的,所以她不会向别人求助,然而这种羞耻感是不对的,这是别人灌输给我们的、本来就不应该存在的羞耻感。”
    就像下课时间偷偷用袖子藏着卫生巾的女生一样,隐秘的羞耻感。
    他继续道:“omega会发情,这是自然规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为什么我们要让omega为自己的身体而感到羞耻呢?他们明明是那么美好的生物,这不公平。”
    “我从来没想让他们伤心,我只是在他们勇敢的踏出一步的时候给予他们一点支持。”
    侯云州哑口无言,陈久诚虽然没有在说他,可是他却忽然想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至今还隐瞒着分化的事。
    也是因为这种隐秘的羞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