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林曦恰好错过了回身一瞬时少年复杂的神色，也没有听到他在唇齿中几乎要辗转破碎的一句话。
    “真是个蠢东西，原本还想着把你带去战场上给我当个小跑腿的呢……”
    上古战争持续的年份并不长，虽然仙魔寿命悠久，但顾晔沉并不是个喜欢打拉锯战的主。他深知自己势单，而天界总归是站在所谓正义的一方，随着时间的推移会逐渐有新的血液加入，到时候他孤掌难鸣，哪怕有滔天之力加身，也是双拳难敌四脚。
    因此，他把决定胜负的时间放在了下一年。
    一年对于一个凡人来说也许比较长，但对于仙魔来说只是弹指一挥间。他深知自己的风评在整个三界都算是极差，从小没有亲人，除却那些虾兵蟹将之外，也没有和他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
    之前利用星谌，只不过是因为想要知道天界的一些事情，小仙子对他所谓的喜欢，也不过是当做玩笑。
    而现在对方一次次的举动，都是在不经意间划开了他的心房上裹着的一层坚冰，让他的世界虽然没有春暖花开，但也有冰消雪融的痕迹。
    第一次被关心，第一次被人珍重，原来是这样如裹着蜜糖的砒霜一般的情感，让他越来越渴望接近，也越来越舍不得自己的这一条命。
    可是他，生来就是滔天魔力，也注定是为了毁灭天道而生。谁知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君心中也有柔软的一面，只不过是，因为他一个“魔”字，就把所有的坏事都归咎到他的头上，让他越来越陷入泥沼之中便自暴自弃罢了。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说，林曦和顾晔沉，都算是一样的人。
    ＊
    收到系统提示“顾晔沉好感＋30”的消息时，林曦还坐在温泉中闭目养神。她的魂魄被一分为二，靠着强大的毅力才能勉勉强强支撑住，灵力的滋养并不能让她将魂魄真正充实起来，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恐怕都是要浑浑噩噩度过。
    温泉水从身边划过，温柔拍击起水花层层。林曦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要再休息一会，可乐的声音忽而在脑海中响起，刺得神经一痛：
    “顾晔沉走了，给你留了个东西。”
    “你特么怎么不早说！”
    一袭白衣的娇小少女拍案而起，用灵力随便把身上水擦干之后就冲了出去。裙袂飞扬，灿璨明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不知是因为顾晔沉没打招呼就走了让她不好完成任务，还是隐隐有些担心他的安危。
    纤长的手指翻开留下的书信，只是在上面匆匆扫过一眼，林曦眼睫一颤，竟是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
    “顾晔沉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