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那是……”
    盛彦还想问，盛清芸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
    “嘘”，盛清芸比了个手势。
    盛彦不情不愿的点了下头。
    这处远离人群，盛彦和盛清芸安静下来后，远处两人的交谈声便乘着风隐隐传来。
    “你们到底什么意思？”一道熟悉的声音说，带着些气急败坏。
    “不过开个玩笑，盛大人如此紧张做什么？”另一人笑着，抬手拍了拍盛鼎昌的肩。
    是了，前方两人，其中之一正是他们的好父亲，盛鼎昌。
    至于另一个，穿一件宽大的披风，披风带着帽子，遮了他头脸，让人看不见五官长相。
    “开玩笑？当着皇上和一众官员家眷的面，险些伤了我夫人女儿，这也叫开玩笑？”显然不接受对面人的说法，盛鼎昌更气。
    “你们就没想过，万一有人看出了端倪，我们还能不能活！”
    似是被吓着了，盛鼎昌声音都在抖。
    “盛大人，放轻松。就像现在，就算有人看见我们，那也只是杂家领主子命令前来给盛大人传话而已，断不会引旁人怀疑。”
    他抬手拍了拍盛鼎昌的肩，“主子不过就是想给盛大人提个醒儿，提醒盛大人别忘了答应的事。不过看盛大人此刻反应……效果果然不错！哈哈哈！”
    他低笑一声，倾身去盛鼎昌耳边又说了句什么，便在盛鼎昌怒极却不得不隐忍的视线中转身离开。
    约莫一盏茶之后，盛鼎昌鬼鬼祟祟也溜出了林子。
    “妹妹，父亲这是……”憋了半晌的盛彦一把扯掉盛清芸的手，满脸震惊和不解。
    “干嘛，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盛清芸却很淡定，至少面上如此。
    “大惊小怪，怎么是大惊小怪！”盛彦一脸“你没听见他们说什么吗”的表情。
    “那男人明显不是个好的，父亲偷偷偷摸摸和他在这见面，摆明了就有猫腻！你不好奇么，他刚才分明说父亲答应了他……”
    “哥哥！”盛清芸打断盛彦的话。
    “还记得你比试输给我后答应的事么？”
    “记得啊。”盛彦答，“怎么了，我最近没有不听你的话呀？怎么突然说起这个，这和父亲与人密会也没关系啊？”
    盛彦一脸不解，不明白话题怎么会突然转到比试的事情上来。
    “有的。”盛清芸肯定的点头，“比试输了，你答应在功夫超过我之前，都听我的话。现在，我要求你忘记刚才看见的，听见的。不准告诉第二个人，也不准再想，只当什么都没发生，听清楚了？”
    盛彦：“……听的很清楚，可是为什么？”
    他一脸不服气，显然盛清芸如果不给出一个足够强大的理由，他就要耍赖皮了。
    盛清芸皱了皱眉，“为什么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但我保证，早晚会同你解释清楚。所以哥哥，你能答应我么？”
    她眨巴眨巴眼睛，认真又期待的看过去。
    对上那样一双眸子，盛彦原还梗着的脖子当即就撑不住了，他撇了撇嘴，“……算了，谁让我是哥哥呢，行就行吧！”
    他伸手揉了揉盛清芸的头。
    说也奇怪，妹妹和盛清蕙那死丫头明明长的那么像，可他偏偏就喜欢和妹妹待在一起，总觉的很亲切。
    尤其妹妹的一双眼睛，每每专注看着他的时候，总让他有种久远的、熟悉想要依赖又靠近的感觉！
    他娘的，太邪门了！
    既然答应了盛清芸，盛彦当真不再纠结盛鼎昌的事，而是转身开始猎兔子。
    不过可惜，他们来的急，弓箭匕首什么都没带。
    盛清芸倒是藏着防身的武器，但碍于不能拿出来，最后三人重又转战河边。
    刚出了林子没走多远，便碰上回来的良喜。
    “少爷，小姐。不是要烤鱼么，怎么还进了林子？”他朝两人一躬身，问道。
    “你管小爷想干什么？”盛彦瞪他，自从上回云汐院的事情过后，盛彦对良喜便不像之前那么看重。
    “奴才哪里敢管少爷，这不是老爷交代过林子里危险，奴才担心才……”
    “别废话，东西拿来了没有？”盛彦打断他。
    良喜越发陪笑脸，“拿来了拿来了，火折子，盐巴、油，都拿来了。”他说着从袖袋里拿出准备的东西。
    盛彦瞟一眼，算是满意了。不再理他，转头同盛清芸说话。
    四人说说笑笑往河边走，不久便找到一处平坦开阔的地界。
    那里水流没河中心急，水深也适度，很适合摸鱼。
    盛彦年少火气旺，又有功夫在身，欢呼一声就脱掉鞋袜进了水里。
    这时候日头正高，晒在身上有暖暖的热。盛清芸于是也没阻止盛彦，而是躬身在河滩上寻了些大小合适的石头。
    “小姐，你捡石头做什么？”小荷奇怪的问，“那个灰突突的一点都不好看。瞧这个，这个……”
    “噗”一声，小荷话说了一半停下，张着嘴不敢置信的看向河面。
    河面晕开浅淡红丝，红丝又汇成缎带，飘在水中。
    很快，缎带被冲散，新的缎带又生成，且颜色更深。
    一如旁边良喜看向盛清芸的视线，深沉又惊讶。
    “鱼、鱼！哈哈哈，小姐你也太厉害了！这下有鱼吃喽！”
    小荷反应过来，也顾不得会弄湿鞋袜，跑过去捞起被石子击中的鱼，一脸馋相。
    “大小姐，您什么时候练的这一手，真是让奴才大开眼界！”良喜凑上前，看了眼垂死挣扎的鱼，转头同盛清芸道。
    “不过就是些小把戏，和外祖学武几年，打一两条鱼还是行的。去，小荷收拾鱼，你去捡柴火。”
    盛清芸随意挥了挥手，一脸再正常不过的表情。
    良喜垂眸想了想，觉得她说的似乎也没错，当即应下去捡柴。
    有了盛清芸的飞石击鱼，即便盛彦捞了半天只捞到两条，足够四人吃的烤鱼还是很快就妥了。
    良喜麻溜的生了火，小荷将洗好的鱼穿在树枝上。
    一人一个，四人排座在火堆旁，很快便飘出烤鱼焦香诱人的气息。
    盛彦等不及，也不管熟没熟，凑上去就是一口。
    “唔，好吃！”他双眼发光。
    盛清芸看着他，看着他沾灰的嘴角、满足的笑脸，目光不自觉就温柔下来。
    这样的哥哥，真好！
    “嗯，好香的味道。”
    可就在这时，一个盛清芸死一万遍都不会忘记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