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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哭哭啼啼,或者愤怒地说出这些话,向洪华都不会这样害怕,可是她的语气里甚至不带任何情绪波动,看向他的眼神也没有半分感情,这一切都表明了她是认真的,向洪华只觉得背上冷汗都出来了:“茵熹,你不要冲动,我们有话可以好好说,没有必要闹到那一步。”
“那你想怎么解决这件事?”袁茵熹就像一个求知的学生一样,如果没有一直拿着刀的手的话。
向洪华的脑子从来没有转得这样快过,事实证明,在生死面前,人往往能爆发出聪明才智,注意到一些过去不以为然的小事情。
“我知道,过去都是我对不起你,全部都是我的错,是我混账,猪狗不如。但是茵熹,你不要冲动,你要想想,小良还小,他不能失去父亲又失去母亲,就算是防卫过当,或者过失致死,也会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
他的语气非常诚恳,拼命想要证实自己的决心,又仔细观察着妻子的神情,免得有那句话没说对,性情大变的妻子会直接提刀砍人,他深呼吸一口气:“我知道,你一直都想摆脱我,我过去始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是,也许分开来才是最好的。当然,所有的原因都是我的错,所以我会给你大部分婚内财产。”
他能感觉到汗水从额头上流下来,刺得眼睛有些疼,他都没敢用力眨眼睛,担心对面正在思考的妻子觉得他在说胡话。他们的角色仿佛一下子调换了过来,以往一直不想离婚的是向洪华,现在迫不及待希望通过离婚摆脱困境的也是他。
向洪华是个好面子的人,也是个会伪装的人,这样的人意味着他虽然暴戾却并不是那样勇敢,不会有另一些人那种等我挣脱这个困境,我一定要报复回来的决心。经过这一遭,他确实不敢在和袁茵熹睡在同一张床上了,天知道什么时候,对方忍受不了,直接心一横,半夜在他脖子上抹一刀。
而且也被继子看见了家暴的事情,后续有许多麻烦,倒不如离婚来得轻松许多。所以,他今天居然忘记锁门大概是一切的根源,向洪华有些后悔。
可惜在他的真挚要求没有被接受,从沉思中回神的袁茵熹勾起嘴唇,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我觉得继承遗产的话,我可能会拥有的更多一些。”
向洪华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被绑得麻木了,他绞尽脑汁,开始劝说自己的妻子跟自己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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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姚良睡了一个罕见的懒觉,没有人叫他起床,等他清醒,一次性将失去的睡眠补回来以后,主卧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袁茵熹正咬着一颗草莓,将他的早餐端上桌子。
“起床了,吃饭吧,我已经给学校请过假了。”
姚良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袁茵熹:“您没事吧?”
“没事。”袁茵熹的语气很轻松,或许是这段时间以来最轻快的一次,“你爸爸还是很通情达理的,我们昨天晚上友好交流了一下,今天早上,妈妈和他离婚了,他会在三天内搬出这套房子。”
“那太好了。”姚良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这个效率太过惊人,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直接完成财产分割再去民政局离婚,速度比他想象中要快很多。
姚良坐在餐桌旁边,吃着快到中午的早餐,在吃完东西以后,他想起另一件事情:“外公外婆知道吗?”
这一次,袁茵熹沉默许久,一直到洗碗机里碗筷都清洗干净,她才坐在姚良的面前,很认真地和他商量:“妈妈还没有给外公外婆说,所以要保密啊,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小秘密。”
在解决前夫问题上难得表现出雷厉风行一面的袁茵熹,在面对父母的时候开始习惯性退缩。当然,她并不后悔离婚的决定,小良看见了那一幕,并且伤了向洪华,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她当然只有那样做。
那个男人确实很了解自己,她拿着菜刀假装平静地威胁对方,掩饰好所有的慌乱与心虚,成功地骗过了他,达到目的。但是一想到要对父母坦白这件事,袁茵熹就觉得头疼,还是拖延一段时间吧,她很是鸵鸟心态地想着。
姚良非常赞同她的做法,有时候一颗地雷埋久了,在不经意间引爆会发挥出更大的作用,比起在现在就让袁家父母知道离婚的事情,隐瞒得时间越长,到时候引发的矛盾就越强烈。
他怀疑袁茵熹本人也知道这一点,但能拖多久拖多久是大部分人都有的心理状态。
向洪华遵守约定,将他的东西搬了出去,姚良看见他一次,后脑勺上还贴着纱布,也没有和他说话,只是匆匆离开,大约是离婚之前的事情太过惨烈,以至于他压根不想理会吧。
平静地度过了接下来的一个月后,姚良看着袁茵熹用各种理由搪塞着袁家父母,对面显然已经起疑心了,不过还没猜到是离婚,只觉得可能夫妻之间的感情出了点问题,还提出了许多方法,都被打着哈哈敷衍过去。
能看出来,她的情绪在变得焦虑,几次都试图坦白,但很显然,事到临头又咽了回去。
姚良说服了袁茵熹不去接他,而是让他自己走去咖啡厅,或者和同学一起出去玩,不过他将这些时间都用在了掌控向洪华的行踪上,对方表现得没有异常,只是和情人变得更加光明正大了而已,他在一次巧合地跟踪过程中听见向洪华和另一个中年人提起在酒吧搭讪美女的事情,有了一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