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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疼痛突袭加上换不来气,花寻一度失去了五感,要不是念着不能死,死了就回不去了,估计早顺着意识睡过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混沌之中,花寻觉得水流平缓了不少,似乎是沉到了一个湖中,且离上端的空气并不远,甚至可以说是唾手可得。
但花寻全身却是跟灌了铅似得,睁开眼睛这种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绝望之中,花寻只觉得身边又多了一股水流,紧接着似乎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强行掰开了他的唇瓣,缓缓的递送着气息。
濒死的之时有一根稻草,自然是要死命的抓着。对方本是缓缓渡气,但花寻却是嫌不够似得,本能的想要汲取更多。
不过人体能带下来的气息最终是有限,这么一点儿最多保证花寻不死,多了就不行了。
一来二去,还是没能清醒着浮出水面。
“花寻,你说你,之前水遁从我身边逃了那么多次,再是湍急的江流你都能全身而退,这么浅的池子还差点儿能把你给淹死是怎么地?”
花寻恢复意识之后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沈惊蛰的声音比以往冲动了好些,虽是斥责,但能听得出其中刻意掩饰的担忧之意。
花寻想开口反驳,然而一张口,先是呛出来一口冷水,半天都没说上来话。
“有凸.起的岩石,撞着头了。”过了好一会儿,花寻才清了清嗓子,为自己找了个借口。
“撞着头了?让我看看?”沈惊蛰说罢又凑了过来,借着探伤的名声,恨不得把整个人都贴到花寻身上。
这个距离近的已经令人有些不适了,花寻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花寻本以为这般对方能够会意,但却是忘了沈惊蛰没脸没皮的本事,不能和常人相提并论。
花寻退几步,他就跟几步,“让我看看,伤着哪儿了?万一把花寻撞傻了怎么办?本来就不聪——”
沈惊蛰没说完,头上先是挨了一记。
花寻没给他说完的机会,瞧着他吃痛闭嘴了,这才将手从他脑门儿上伸了回来,“要傻咱俩一起,谁都别想跑。”
说完之后花寻才从地上爬了起来,环顾了一圈儿四周,瞧着自己方才落水的地方应当是面前的这个大莲花池,一望无际,看不着边儿,而且明明这么冷的天,满池的荷花却是开的旺盛。
除了方才被他和沈惊蛰压断的那一块儿有点丑。
不远处便是那座抬头不见顶,直指云霄的楼阁。
应当就是沈惊蛰来时说过的那座九重仙阁了。
如此精妙,比皇城的宫闱还要更胜几分,虽然知道此楼是出自仙人之手,但还是忍不住惊叹。
不过仔细的看了一圈儿,花寻也没找到这块儿四方地的出入口在何处。方才两个人应当是从上面掉下来的,但是此时抬头看去,只有一碧万顷的长空,根本没有什么水流能够将人引入此地。
“龙腾镇碎片就在这九重仙阁的最顶层,据说其中是布满机关,走错一步就得去见阎王。”说着是去见阎王,但沈惊蛰这幅云淡风轻的口吻怎么看怎么像阎王来见他,“不过都已经千百年过去了,这机关想必也废——”
沈惊蛰话还没说完,只见着面前的方才和闭合完整的木门倏地兀自打开了,“这机关好像还挺管用的。”
花寻没去接他的话,心想自己是个初来乍到的主,旁边是个心中能撑船的,这么不靠谱的两个人能活到现在着实是不容易。
顺着敞开的木门走进去,便能看得见盘旋在四壁的楼阶,外表虽是华丽,房檐下的描金都未曾褪色半分,但是里面确是多有岁月的痕迹,蒙尘的字画,和被老鼠啃的缺角的柱子,都能证明此地年久失修。
花寻把后半只脚迈进来的那一刻,木门便吱呀一声自己合上了。
花寻抬头瞧了瞧盘旋的阶梯,双目正好迎上从最上方的窗棂投下来那缕天光,心想只要帮沈惊蛰拿到了那个什么碎片,现世中躺在医院里的妹妹就能拿到钱付上药费了。
毕竟靠“爱心人士”资助只能是帮沈惊蛰拿到碎片之前,如若失败了,怕是就没这个资助了。
医院又是最现实的地方,说通俗一点就是拿钱买命的场所,有钱不一定买的着,但没钱一定不能。
要真是到时候花嫣被迫断了药出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花寻觉得自己大抵也不用回去了,回去也没什么意义。
花寻跟着沈惊蛰往里走了两步,只觉得此地甚是熟稔,但也仅仅止步于熟稔,多了就想不起来了。
“此地暂时看起并不像有危机潜伏的样子,所以你方才说的机关到底是什么样儿的?”花寻知道自己这问题听起来显得脑子不灵光,但也的确好奇。毕竟奇门遁甲之术,花寻前二十多年可是从未见过,说害怕是真有点儿怕,然而害怕之余,好奇更多一些。
毕竟此处看起来当真就像是个文人雅士的住处,每一处的布置都恰到好处,不显俗媚,也不显单调,当真不像是什么危险之地。
“这话你且待会儿再问罢。”沈惊蛰对此没急着作答,只是将腰间的短匕取了出来握在手中。
花寻对于机关的认知大抵也就停留在闯关游戏或者影视作品之中,什么不小心按着个开关,然而蹦出来个淬了毒的箭,然后这支箭总会不偏不倚的打到女主身上,再然后男主英雄救美,兜兜转转还是会绕回恋爱剧情上,机关充其量就是个送狗粮的,没什么实际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