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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没人听她说话,到有人会专门咨询她问题,她又去查资料,扩充自己的知识面,两年后,终于可以坐进办公室,指挥着一些刚入职的新人做事情,其中艰辛,不言而喻。
也就是那个时候,她再一次遇到了陈文远。
再见的场景一点也没有想象中的戏剧性,他整个人都好像变了模样,壳子还是那个壳子,芯儿已经没了。
他是专程来找文萍的,打听了许多地方才找到她。
两个人约在一家茶室里。
陈文远看上去颓丧了许多,眼睛也失去了以往的光彩,他说他两年前毕业了,在一家大学应聘成功,做那里的中文讲师。
学校给分配了员工宿舍,现在是单人宿舍,但是交上结婚申请之后,就可以换成大一点的房子,他想要找个温柔的女孩子结婚。
文萍安静的听他说完,几乎没有多做思考就开口了。
她说:“我可以么?”
文萍的反应似乎惊到了陈文远,他讶异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女人。
文萍笑了笑,重复道:“我可以做你的妻子么?”
陈文远的表情痛苦又释然,他垂下头,好像哭了。
陈文远是个关系户,父亲早逝,母亲改嫁,但是有一个很出息的远房亲戚在大院里,于是他借着光可以一直读到大学。
工作后就不能舔着脸再奢求什么,只能自己本本分分的过日子。
文萍答应的痛快,是因为她一直都喜欢他,从他在街上穿过人群,拉住她的胳膊开始。
她一直是一个倔强的、说做就做的女人,所以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自己的感情。
两个人的婚礼很简单,恰逢文萍四弟也结婚,所以娘家这边没什么人,陈文远这边也没什么亲人,只是象征性的,给他的姑奶奶发了请柬。
结婚当日因为姑奶奶腿犯了老毛病,也没到场,指派了家里的司机送来了东西。
对于欧阳的消失,文萍什么都没问。
唯一让人感动的是,阿娴专程做了火车过来,她中专毕业之后在家乡做了小学老师,正和一个厂子小会计谈恋爱,接到文萍的电话和请柬之后,专门跑到B市,还带着她的小会计一起。
五个人一起吃了顿饭,文萍穿着专程买的红色旗袍,画了好看的妆,全程带着笑容,陈文远也穿着西服,勉强笑着。
他似乎知道自己对不起文萍,那天喝了很多酒,醉的不省人事,好在司机大哥开着车,把他们送回去。
阿娴虽然心里对陈文远不满意,但是也没多说什么,祝福了自己的好姐妹,隔天就回去了。
婚后的生活平平淡淡,只是文萍的工作很多,经常早出晚归。
陈文远在家里做学问,一开始倒也琴瑟和鸣,但是渐渐地,陈文远的话变得越来越少,有时候,甚至文萍问他事情都好像没有听到一样。
家里变得越来越安静,除了文萍做家务的声音,几乎没有其他声音了。
维持着这样的冷淡关系,文萍慢慢的也不怎么说话,两个人更像是熟悉的陌生人一样,最近又最远。
两年后,文萍怀了邵宇。
正值事业的黄金时期,但她选择了孩子,她自请调职到人事,工作轻了,工资少了,不过她一点也不后悔,也可能是想给自己岌岌可危的家庭带来一些不一样。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知道母亲的付出,很乖的坚持到了九个月都没有怎么折腾。
陈文远目送着文萍被推进手术室,几个小时后,他成为了一个父亲,他抱着自己的孩子,脸上不辨悲喜,但是身形更加佝偻了。
邵宇的到来并没有使家里发生多大的变化,只是有了孩子之后,家里有了些活力,经常可以听见孩子咿咿呀呀的声音。
文萍的脸上也多了笑容,连陈文远也有时候会抱抱这个孩子,或者含笑的看着他。
如果事情一直这样,那么生活可能会越来越好。
两年后,欧阳回来了。
这些年他一直在国外,此番回国,一是收到了恩师的邀请,二是,回来结婚。
陈家夫妇也在受邀行列。
婚礼很盛大,归国学者,恩师女儿,真是登对,文萍抱着邵宇跟在陈文远身后,远远地看着两位新人交换戒指,互相亲吻,幸福满溢。
只是陈文远的表情一直干干的,正如他这几年一样,不悲不喜,眼睛甚至没有波动。
陈文远又喝醉了。
文萍打车回家的时候,一边扶着喝醉的丈夫,一边抱着孩子。、
她觉得陈文远对生活的不满太大了,或者是对同窗成就的嫉妒,但是日子怎么样,不都是自己在过么?跟别人比什么呢?
生了邵宇,文萍又开始女强人的拼搏之路。
她提升自己的业绩,终于重回销售冠军宝座,事业又开始有了起色,忙碌的节奏,让她没有什么多余的时间在乎自己多愁善感的丈夫。
邵宇三岁那年,陈文远提出了离婚。
文萍几乎是错愕的,她想不通为什么。
自己做足了一个妻子所能做的一切,对自己冷淡的丈夫也极尽包容,她想不通为什么丈夫还是要离开。
文萍这次不再顺从,她第一次流下了眼泪,她压抑着声音质问。
在她的家乡,只有做错了事的女人才会被丈夫抛弃,所以她想不明白,她的内心传统倔强,她必须知道自己被离婚的理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