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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过去很久了吗?我最近总是很想睡觉。”段移小声地开口。
小段妈:“睡了整整三天呢,医生来检查过了,没什么大问题,说是太累了……哎呀……”看起来很年轻的母亲眼里满含着泪水,哽咽几番,尽量用正常的声音开口,声线却还是颤抖的:“……我们宝宝长大了,辛苦了……”
段移心口被挖掉的那一块越来越痛,小段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眼泪擦干:“下次不要这样吓妈妈了好吗?”
段移点点头,保姆道:“太太,我下去给施施弄点儿吃的,你也早点儿休息,都好几个晚上没睡了……”
段移这才注意到平时很重视保养的小段妈眼下有淡淡的乌青。
他心里很不好意思:“妈,你去睡吧,我一个人能行的。”
像是想起什么,他问了一句:“我在家里,有人来看过我吗?”
小段妈:“小舒和你的同学来看过你……”
段移:“哦……”
他总觉得应该还有什么人来。
但是拼命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反而从心里腾空而起一股巨大的哀伤,让他难过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段妈扶着他躺在床上,只开了一盏小夜灯。
外面的天色昏暗,房间里被暗黄的灯光衬地更加安静,小段妈的手轻轻地拍打着被子:“还想睡吗?”
段移睡了整整三天,现在是一点儿睡意也没有,于是老实的摇摇头,他开口:“你去睡会儿吧,我一个人看会书。”
保姆也在一旁劝,小段妈招架不住两人的劝说,起身回到自己房间。
等保姆跟小段妈都走了之后,段移这才体会到一点孤单。
以及那股毫无由来委屈充满了胸腔,段移把自己砸在床上,翻滚了两圈,不知道在委屈什么。
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为什么不来看我?
很快,他又感到奇怪:谁来看我?
——我都这样了,睡了好几天了,为什么醒来没看到他。
——没看到谁?
段移张开五指,觉得胸口堵得慌。
一侧身,眼泪就毫无预兆的滚落下来,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用手擦了好几次都没能止住,反而想哭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最后他无法克制的抱着被子伤伤心心哭了一场。
少年断断续续的哭声似乎在回忆什么,哽咽难鸣,声声力竭。
哭到累了之后,声音渐小,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床时,外面的雨小了一些。
段移的脑袋依旧是浑浑噩噩的,医生早上来检查过一趟,说他身体已经完全好了,没有任何问题。
中午的时候,段移就闹着要去学校。
他也不知道去学校干嘛,反正就必呆在家里好。
在学校……好像就能见到谁一样?
“段班!”
下午一点左右,段移回到了学校。
平头是今天的值日生,包干区刚刚打扫完,站在走廊上就看到了段移,挥手打招呼。
蒋望舒听见声音连忙从教室里出来,段移背着书包有气无力的坐在位置上。
郝珊珊凑过来道:“你好点儿了吧,前几天吓死我们了。”
蒋望舒:“你们家医生怎么说的,是不是还说你没什么问题?”
方丈、小胖、方芸跟书呆都凑上来关心了几句。
段移一一回答,然后在人群中看了眼,忽然开口:“我们班今天有人请假吗?”
蒋望舒:“没有啊,人都在,除了你,怎么了?”
段移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很古怪,然后用自己也说不清楚什么感觉的声音开口:“……没什么。”
预备铃响起,众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段移把书包往凳子上一挂,下意识就看向了右边——靠窗的位置,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蒋望舒转过头:“这节物理课,估计要讲试卷,你试卷带了吗,没的话跟我拼一下……你看什么啊?”
他挑眉,看见段移对着一个空桌椅看了半天。
那是在段移身边的,靠着窗的位置。
段移随口问了一句:“这里没人的吗?”
蒋望舒笑了一声:“你睡几天脑子睡昏了啊?那儿一直没人啊。”
段移却觉得不是这样,他总觉得这里应该坐过一个人的,不管是谁……总之,这里肯定是有人的。
空荡荡的桌椅给他的违和感太强烈了。
物理老师北哥站在讲台上,段移的视线才挪了回来。
“蒋望舒,你跟段移试卷拼一下,你试卷给我。”这是要拿例卷的意思。
段移下意识脱口而出:“怎么是你的试卷给北哥?”
蒋望舒试卷递给北哥:“一直都是我给啊?”
不是啊……
段移心里有个声音提醒他。
以前不是的啊……
蒋望舒的物理没有那么好,班里一定有一个物理比他更好的学生。
可是,是谁……?
蒋望舒道:“方芸这回没考好,哭两次了都。”
北哥正在安抚大家,同时宣布了一个好消息:“这次还行啊,我们班有个考到了市第五,蒋望舒,站起来给大家瞧瞧。”
蒋望舒被北哥说的有点儿不好意思,平时挺厚脸皮,这个时候知道尴尬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