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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店夫妇,干的则是陆上的活计,有人经过了,三五个人的,就自己杀了,当人肉包子。大队的人马,就用信鸽通知寨里,遣人来围杀。
“自己人在店里,那你们还放箭?”
这会带队的是寨里的九当家——他们水寨一共有十个当家,他微微抬了眼皮,刀口舔血的人对人命也是冷漠的,“没有回应。”他说。
只要没有回应,不管是因为死亡还是因为被绑住了,那就会大规模进攻。
“你们这样的东西啊,就是披着人皮的鬼怪。”指挥使用刀尖挑着九当家的下巴,稍微用力,雪亮的刀尖便穿透喉咙,滚烫的血洒在了地面上。
他找了一面桌布,将刀尖擦拭干净,“继续上路。”
部下问:“那水寨不需要围剿吗?”
指挥使:“我们的任务不是这个。”
锦衣卫的任务,是护送姜星秀上京,姜星秀想,那他的任务,就是让一群魔鬼下地狱。
当天夜里,他从包袱中拿出了一盏麒麟灯。
“好孩子。”他抚摸着那盏灯,亲手替他点燃了体内的灯芯,“去吧。”
麒麟灯化为血肉之躯,飞到大湖上方。风早已停息,湖上的芦苇却诡异地颤动,周围是死一般的静,连乌鸦也停驻在苇丛的枯木上,黑亮亮的眼睛注视着天边神采奕奕的麒麟。
麒麟抬起蹄子,长鸣一声:“唔嗷——”
“哇——哇——”乌鸦被惊起,张开羽翼,犹如黑色的利箭冲向天空。它身后是滔天巨浪,喧嚣声仿佛要淹没这片天地。
一道道亡灵苏醒了,披头散发的,脸上漫血的,眼球脱眶的……湖面一下子就挤了起来。
湖下,堆着挤挤匝匝的,白花花的骨架。
“去吧……”
似乎听到有谁在他们耳边呢喃,拥拥挤挤,浩浩汤汤的鬼群,去了水寨。
这是一个富裕的水寨,“翡翠火齐,络以美玉”,火齐屏风那般昂贵,当家们的房间里,却都立着一面。养马是那么奢侈,马厩里却有二百匹好马,吃的是大麦、燕麦等精饲料,喝的是专门打了井的水,夜间有更夫喂食,白日有马倌放马。
这些钱,是哪来的呢?
鬼魂们都红了眼睛。
阴风刮了起来,湖水重重落下,轰鸣声袭击着每一个人的耳膜。指挥使抓着刀跳了起来,鹰那般的眼睛扫视周边:“敌袭?”
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有敌人,没有刀锋冷箭。却又发生了什么,锦衣卫们都看到了,湖那边的天空绚烂到了极致,火焰滔天。
那一夜,苦等夫婿的新嫁娘梦到了爱人,梦里笨手笨脚给她熬了一碗稀粥,哽咽着说自己早被匪类害命,劝她改嫁。
头发斑白的父母同床同梦,雄姿英发的少年郎跪在他们身前,磕了三个响头,言儿子不孝,不能在膝头尽孝。
苦苦支撑家境的儿子有亡父入梦,告知他宅子枇杷树下,埋有黄金千两,可添家用。
第二天,锦衣卫的人去看,寨里死人成堆,火烧死的,人踩死的,心悸死的,满寨盗匪,无有活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不颛听断,不揽威权,使号令不信于人,恩泽不及于下,此陛下之失也。持天下之柄,司生民之命,无嘉谋异画以矫时弊,不尽忠竭节以副任使,此大臣之失也。
——《宋史》
第168章 文曲星君科举路
又到了一城,马车刚驶进去一辆, 就到了锦衣卫们。马车的主人交了入城费, 指挥使同样从马袋上摸出三十一枚铜钱, 交给守城的士卒。
姜星秀抬起头看城门,大大的“徐州”二字篆刻。也算是故地重游了。
他不怕被认出来, 除了李休,其他小孩都被他蒙了记忆,回忆起来, 只记得是个白白瘦瘦, 穿着红衣服, 骑着麒麟的小仙童救了他们,具体样貌记不清了。
“小郎君。”指挥使驻了马, 侧头望他:“听闻徐州城最有名的是神仙祠, 里面供奉着一位小神仙, 你要去看看吗?”
“看看吧。”姜星秀还挺好奇他们把他雕刻成什么样。
神仙祠里也没有别的稀奇, 就跟其他的神庙差不多,黄帏幔, 雕像, 长桌, 长桌上摆着贡品, 水果有, 肉有,蔬菜有,两个穿着淡红色衣服的人自称是他的神侍, 在雕像前跪坐念经文,旁边摆着收香火的筒子。
姜星秀看一眼上首的雕像,瞬间放心了。
就这样的雕像,能看得出来跟他有关系才怪。硬要扯,也只能说是都有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一双耳朵,一套红衣服了。
一群人去鞠了躬,上了香,出来就看到一辆眼熟的马车停在祠门口,是先他们一步进城的马车。
车上下来一位大腹便便的富商,五十多岁了,头发掉得很光。
“这就是那位小仙童吗?这就是那位小仙童骑的麒麟吗?”他进来就说这两句话,说完就恭恭敬敬上了香,端了酒,滔滔地流入瓮中。
随后,向侍官说:“我要捐钱,黄金百斤,白银万两,钱十万贯,金杯十对,银壶二执,皆做祠中用度。再捐米一千五百石,由二位以小神仙的名义施赠出去,是我为小神仙攒的功德。”
一群护卫跟在他身后,一个个端着托盘走进来,将布掀开,正是那些黄金白银。“米粮请二位去我商行取,我是大通商行的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