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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季苒,廖奶奶老眼昏花,先是没认出来,等廖句介绍说是同学,她才一拍大腿:“你是季苒吧?”
季苒笑着说:“奶奶好。”
“好好好,你好久没去我们家玩了,学习忙吧?”
自从上了高二,季苒跟廖句确实疏远许多,闻言有些难过:“还好……以后再去玩。”
廖奶奶笑眯眯点头。廖句拉开餐桌摆饭,廖奶奶又问季苒:“吃饭了没?”
季苒说:“吃过了。”
略坐了会儿,季苒站起来告辞,说同学找不到他可能会担心。廖句送他出门,并提了个榴莲给他:“这个你拿去。”
季苒连忙摆手,“不行不行,我不能要。”
“拿去吧,我跟奶奶都不吃这个。她嫌臭,不然就扔了。”
季苒其实很喜欢吃榴莲,听说要扔自是不舍,只得别别扭扭接过榴莲,“那,谢谢了啊。”
廖句看着季苒慢慢走远,进入另一病房。
季苒在病房里等了十几分钟,沈刻与季意才溜达一圈回来。
“你没回家呀?”季意进来就说,鼻尖嗅了嗅,“什么味儿?”
季苒指了指,“榴莲。”
季意眼中放光:“原来你去买榴莲了啊!”
“不是买的。”季苒略有犹疑,“你也喜欢吃榴莲?”
“那当然!”
于是两人一起吃榴莲,沈刻看着他们吃,季意很是可惜:“这么好吃的水果,你居然不喜欢。”
沈刻笑笑:“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季意又问季苒:“榴莲不是买的,那哪儿来的?难不成路上捡的?”
“你去捡一个我看看。”季苒没好气,如同一个被抢了糖果的小孩,倒不是他小气,而是榴莲是廖句给的,他本来没打算跟人分享。
“火气那么大干嘛。”季意不解。
季苒见他头上缠着绷带,胳膊打着石膏,裸露的皮肤仍有一些青紫,吃榴莲的样子又乖又无辜,不由得软了语气:“刚才遇到一同学了,高一的时候同桌,他奶奶住院了。”
季意愣了下,问:“那他奶奶还好吗?”
“我去看了,还好。走的时候给了我榴莲。”
“这么说,你去看望人家奶奶,不但没带任何慰问品,走的时候还抱走了人家一个榴莲?”
季苒:“……”
季意摇头叹息:“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呢?”
季苒气道:“你高尚,你无私,你道德感强,那你还吃那么多榴莲!比我吃的还多!!”
“……”季意噎得差点翻白眼厥过去。
沈刻拍着季意的背给他顺气,边对季苒使眼色,让他回去。季意咳了好一阵才能说出话来:“季苒、季苒你别走!臭小子……”
季苒一溜烟跑了。
第二天上午,季意执意出了院,既然没什么大问题,回家休养也行,况且总不能一直麻烦沈刻。
沈刻将他送回家,将医生的嘱咐又提了一遍,季意笑着说:“我又不是小孩子,懂得照顾自己。”
沈刻看向季意的目光带着忧虑,这两天除了那位作风奇葩的爸爸,根本没有亲人来看过季意,他很怀疑季意在家会不会受到忽视与虐待。
季意却安慰他:“安啦,我可是本市首富的儿子,该作威作福的时候绝对不会亏待自己的。”
沈刻:“……”作威作福不是这么用的吧。
帮佣出来帮忙提东西,也没多少东西,都是补品。季意这就摆出少爷架子:“这些补品很贵的,每天早晚两顿弄来给我吃。别跟我弄鬼,我都数过的,敢偷吃偷藏或者偷偷调包的,立马报警抓起来。”
帮佣:“……是,少爷。”
沈刻:“……”原来真的是作威作福。
季意拍拍沈刻的肩膀:“这下你放心了吧?”
沈刻失笑,道了别,去学校上课。
两日未归,家里样样未变,自然也包括梅如雪,依旧冷若冰霜,仿佛从来不知儿子又进了一次医院。看见儿子的惨样,也只是冷冷问了句:“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儿不嫌母丑,这个母看上去有点嫌儿丑。
季意摸着自己的脸说:“也不知道长得像谁,我爸说像你。”
梅如雪听了横眉怒目,轻轻呸了声:“胡说八道。”
在别人家,父母双方争着抢着说孩子像自己,在邱家,渣爹渣妈都不认为儿子像自己。
季意凉凉道:“哦,那我可能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梅如雪不悦地看着他:“怪腔怪调。”语毕上了楼,眼不见为净。
季意也不想见她,支使帮佣:“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弄碗冰糖燕窝来。”
邱鹿与父母之间的裂痕,季意不打算修复,他们既不在乎,他又何必上赶着自讨没趣。
他也不打算委屈自己,该争取的他会争取,不是他的他不要。
学校还是要去的。
休息了两天的季意,精神饱满地坐上了公交车,可能看他是伤残人士,司机大叔喊着“谁让一下座位”,居然有好几人站起来让位。
这个社会还是好人多啊。季意笑着坐在一个男子让的位置上,道了谢,没注意到一个头顶微秃油腻的中年男人投来的近乎怨毒的目光,刚才他也站了起来,然而季意没坐他让出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