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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你醒啦,饿不饿?我去给你拿吃的。”苏玉琅两只手扒着苏子逸的手臂,像以前那般撒着娇,好似从未长大过一样。而对于他这样的娇憨,苏子逸却很买账,脸上的笑容都变得更深了:“确实有些饿了,那就麻烦玉琅了。”
说完,苏玉琅便啪啪的趿拉着鞋子朝厨房去了。
见苏子逸醒了,卞青自然是高兴的,只是当他看到苏子逸身上居然只披着一件薄薄的外袍时,担忧立马就取代了欣喜,拉着苏子逸有些凉的手腕就往房里去:“今日这么冷,你怎么不多穿点?我明明早上就将皮袄放到床边的凳子上了,你怎么不换上呢?”说着,还小小的瞪了一眼苏子逸。
苏子逸只浅浅的笑着,任他说。
跟外面相比,苏家三人的日子过得恬淡,一家人没什么太大的烦心事,围坐在一块热热闹闹的吃着了热腾腾的饭,热络的说起最近发生的大小事情。也是听到卞青他们说,苏子逸这才知道在他闭关炼丹的那些日子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各大世家的人早已经陆陆续续赶到了栖霞镇,而一到栖霞镇,他们倒是没有跟本地世家发生什么冲突,倒是跟官府的人杠上了。不过几天的时间,就在街上发生了不下十场的小冲突,虽然没发生什么肢体伤害,但每次都以官府退步而告终,让世家们的气焰更加嚣张了。
这样看着,确实是官府势弱吃亏,但苏子逸却觉得官府绝对不会任世家在他们的头上胡作非为,手里绝对憋着大招。
除此之外,卞青还在无意之间看到了苏府的人。
天气冷,再加上担心苏子逸,所以这段时间卞青并没有怎么出门,却没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那么巧的事情。他好不容易出趟门去买些粮食,就刚好在街头看到了苏府的队伍,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但凭借着那模糊的记忆,卞青还是认出来了。
因为为首的那人正是如今苏府家主,苏子逸原身的大伯——苏林宇!
即使过了十多年,卞青仍旧还记得那一天的事情,其他的都已经渐渐模糊,但唯独当初苏林宇那张暴怒的脸却让他记忆深刻。因为在丑事被踢爆的那一刻,苏林宇直接将自己的筑基期修为给放了出来,生生将他跟之前的那个苏子逸压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那种屈辱感,他到死都会记得!
伴随着那种屈辱感,他记起了更多,记起了当初围在他们身边那群人脸上的讥诮,记起了他们嘴里的冷嘲热讽以及跟看脏东西一样的眼神,记起了当时融在手心掌纹里的血与汗……这些东西,至今想起都会让他心有不甘,恨不得杀了那群人才罢休!
凭什么,凭什么因为他出身低贱,一生就直接被人写定,毫无翻身之力?凭什么他的命运要被那群人品低下,视人命如草芥的家伙们给左右?!
他不服!他不服!
在看到苏林宇的那一刻,卞青的双眼都红了。
苏府的人策马而过,出现在卞青的视线里也不过是几个眨眼之间的时间罢了,所以等到那群人消失后,他的理智便慢慢回归了,也记起了这一两年的安稳日子。内心的暴戾被生活之中的甜蜜一点点稀释,等到他回家之后,脸上再也看不到之前那狰狞模样的一分一毫了。
苏玉琅从未接触过苏府的人,所以这事卞青并未跟苏玉琅说,一直等到今日才说出来。
而苏子逸一听,整个人也沉默了下来,过了好半晌才道:“苏府的事情我脑子里记得的也就那些,都不是什么好事。”他伸出一只手握住卞青的一只,让卞青放下心来。“不管他们这次来做什么,跟我们都没什么关系。”
“我们平日里只在东城活动,世家则是在西城,所以碰到的机会不会多,所以你放宽心,他们骚扰不到我们的。”他拍了拍卞青那已经紧紧握成拳头的手:“我知道你心里有怨,但对付那样的人心里有怨是没用的,只有比他们更强才行。”
听到这话,卞青那只紧握的收才松开来,张了张嘴,想对苏子逸说点什么,也不知道从何说起,面上不由得带着些羞恼。但就算他不说,苏子逸也是懂的,他翘起嘴角悠悠道:“而且你忘了吗?一个世家要存在下去可不简单。”
他这话瞬间就提醒了卞青,让卞青从那种情绪之中彻底挣脱了出来。
见卞青想通了,苏子逸这才收回了手:“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是想做点什么的,但不管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支持你。”他的目光中满是信任,看得卞青很是感动:“夫君……”
对于苏府跟刘府,卞青心中是怨多于恨的。
他知道自己的出生跟他们无关,也知道当初自己落到那个地步也不完全是他们的原因,这跟这个不公平的世道有关,跟他的生养父母有关……但是,即使如此,他在刘府跟苏府那里所得到的记忆全是痛苦切不堪的,那不仅仅是肉体上的,还是精神跟灵魂上的,所以你让他不去恨不去怨是不可能的。
他会做点什么的,为了自己曾经受过的苦难。
不过他也不会像那群人一样,为了自己的痛快去磋磨人,他会按照苏子逸所说的,努力修炼,提升自己的实力,将过去踩他的人踩回去,让那些人也感受一番自己的生命跟命运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
这般一想,因为苏府的出现而在他心里累积起来的怨恨总算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