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他是太累了，那个留给他大难题的女人如今却在满世界逍遥。
    真是一件可恨的事。
    只是，并不代表他依然是那个任凭被揉捏的存在，在阴暗中露出一丝笑。
    回忆，翻回至回国的前一日。
    “我回来了。”
    暗红色真皮长椅上的女人正摇晃手中的红酒杯，她的眼在注视酒杯中的红色液体从未移开过一丝一寸一分一秒，似乎能看出液体中的一方小世界，唇角扬起简单弧度。
    而安莫，看见这个女人，口中清晰吐出两个字：“母亲。”
    “回来了，你做的真好，竟然能让我最信赖的狗变成你的狗，吃掉我送你的这份礼物。”
    “母亲给我的礼物，我怎么能辜负你的期望呢。”
    “是呀，那可是我给你的礼物。”安夫人终于移开目光打量她亲爱的孩子，清雅的微笑相似的脸庞只有岁月留下的成熟优雅，早已不复那份年少青春：“那也毕竟是些我不要的，不听话会反咬主人一口的狗，也只能让你这种有活力的年轻人管了。我呀，老了，还是喜欢那些从小养到大比较听话的狗，就养了不少。”
    那可不是一个令人意外的答案，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母亲不会突发善心把地狱送给自己。呐，果然，地狱只是一个弃子，只是刚好被他提前有所准备控制收入囊中。
    “是啊，太听话了都比较适合老人。”
    “因为比较容易跟随主人送葬吗？”安夫人微笑，安莫摇了摇头：“不，母亲您想多了。它们能让您长命百岁不是吗，您起码还能活五十年呢。”
    “是啊，有些人可就不一定了，容易患痴呆的人想长命百岁都难呢。”
    “可我还依稀记得父亲并没有痴呆呢。”想讽刺他？现在也是不容易了呢。
    微笑的人神色一僵，再也维持不住方才的笑容似有控制不住的挣扎一晃而过。
    “你走吧，回国后见。”
    刺到内心深处最大的痛，有人就想要他滚了。
    余光所见到这个女人那份浓郁的眷恋与哀伤，您这又是在干什么呢？
    难道已经忘记了吗？
    他没有了爸爸，也失去了妈妈。
    这一切，可不就是您造成的么。
    毫无意外，亦或者再也无法抗拒的，傻原成为公司内一名新来的实习生，成为安莫办公室内的人之一，也是唯二之一。
    另一个，自然是安莫。
    就连与安莫有最多工作接触的女助理也只在办公室外工作，这真真正正的把许原整一日都给完全霸占，只留下一丝丝分属个人的私人空间。
    来之前傻原还真是认为他是来浇花浇草的无所事事，实际上看到安莫把他安排在自己办公桌下的小办公桌时反而略感安心。
    “许原。”
    傻原一抬头，见到安莫少有的严肃，亦或者是严厉。
    “我希望有件事你能明白，那就是公私分明。在家里随便能怎样，但是在公司，我希望你能认真听从我布置的任务去执行。我知道你和平常人比有很多缺陷，但是我知道你其实并不差。我会把适合你的工作交给你，也会指导你怎么去完成，但是一旦你出差错我是不会留情，该骂的还是会骂，该罚钱也会罚钱。到家里有什么委屈有什么不高兴的我们再认真谈，但是在公司，就得按我的指令去行事才不会白拿这份工资，懂吗？”
    “嗯！我..我会..会遵守的..”
    许原的观点恰好和安莫一致，如果来这里真是聊聊天解解闷的话，那和在家中有什么区别？只会让在这人才济济的大公司中自卑心更甚更加剧他是废物这样的想法。所以其实很希望安莫对他严厉，那是因为他信任安莫对他的严厉都是为了他好，因为上心才会严厉不是吗，一味疼宠就算一个正常人也会活生生养废。
    反正..反正不管怎么说，他都是特别赞同安莫这句话。
    安莫对于傻原的认真感到满意，卸下方才的严厉绽放温柔笑颜：“要是觉得太严厉，我们回家再讨论，但是在这里，不管多委屈也只能忍知道么，那么从明天起不用跟我一起这么早来，你还要准备午饭，那么就十点至十点半这段时间来上班，要是有事要打电话给我请假，但是这个月的奖金就没有了。当然要是路上出了什么事绝对绝对要打电话给我！不管怎么样，前提我都是想让你健健康康的在我面前，知道吗？”
    “嗯..知道..我..我很清楚！”
    “那么..”安莫笑容一收，让本该温柔的人顷刻间转化为最初印象中的高冷：“就把放在你桌子上的文件，按时间排序整理好给我。”
    “桌子...？”难道是那个堆满文件夹，凌乱的A4纸随意乱放的办公桌？
    “对，今天这就是你的任务，一张张都要整齐放好，上边都有相同的标注码与日期，整理好的放到我桌上，记住要按时间顺序放不能乱摆，如果有不明白可以问我。不过吃饭时间不等于工作时间，这点你要记住。”
    傻原点点头，对于安莫所说的话表明最大的支持，回到自己的小办公桌上开始自己的工作生涯。
    他会记得这一天，那是他初入职场的第一天，记住所经历的手忙脚乱，记住安莫对他的敲打责骂。
    他会记住的，直到，无法记住的那一天为止。
    一百八十六：生日与礼物
    九月真是不美好，开学工作全部堆在一起就足够让人手忙脚乱，更别提就在这九月刚到就是安莫的生日，若不是傻原死死记住这个日子，在这双重忙碌中早不知道要丢在记忆中旮旯堆中哪个小角落。
    但是！傻原偏偏记住了，还记得那么清楚，就注定他不会忘记并且准备好自己的礼物。有过一次经历自然也熟练的多，比如藏礼物什么的，就会选择藏在安莫家中某客房内的小抽屉，跟扫屋子的人说一下就万事大吉啦。
    “明天..能不能..能不能请个假呢..”他向自己上司兼爱人小心请示，脑袋刚洗好的蓬松头发被手掌一按揉了揉，能听见安莫明显的喜悦：“请假？明天，可是我生日呢。”
    “能不能..一起..请个假？”
    他已经跟随安莫一起工作近半个月，从最初被责骂的委屈到现在的略微习惯，他感激安莫的严厉，然而随之而来的负担效果就是对安莫有不自觉的畏惧，这让谈话像极了上司和下属的对话。
    就连现在，也是极度小心的询问，安莫似有一瞬间的喜悦骤淡，只是在许原的眼中安莫的笑容一直没有改变：“好，都上班这么多天连放假一次都没有，明天就权当放个假休息一下。”
    “好..谢谢..”傻原十分感激，恭敬回答，被安莫搂住亲了一口，似有开玩笑的在他耳边轻轻吹气：“别这么怕我嘛，我又不吃你，新人总会有多多少少的错被说几句很正常的，你要是真是怕我以后不说你还不行嘛。”
    “..没..没怕的..”
    “那就好。”安莫笑盈盈岔开话题，似乎对明日许原的安排有极大兴趣：“明天你是想怎么弄呢？你知道我喜欢安静的，所以你想怎么弄都没关系，都可以的。”
    傻原眨了眨眼，耿直无比：“告诉你，就..就没惊喜了..”
    “..那我先走可以先要求一点我喜欢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