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太尉眯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才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哦~~承恩伯府啊。就是那个已故荣安郡王妃的娘家吧。哎,我可记得那荣安郡王妃当年是得了疯病突然去世的,自家姑奶奶死的不明不白,唐家的人当年连问都没敢问就随随便便揭过去了。王爷这千挑万选的,竟还选了个唐家的姑娘做王妃,真真叫人费解。”
太尉仗着自己身份高,有些常人不敢在齐辰面前说的话他都敢说。唐家的陈年旧事已经很多年没人提起了,如今齐辰娶了唐家的女儿,就更加没人敢在他面前提了。
齐辰将汤碗放下,冷漠回了句:
“本王娶谁做王妃,与你何干?”
太尉被当面噎了,自讨没趣叹了口气,到底没敢跟齐辰正面起冲突。
喝完了鸡汤,会议继续,从申时到酉时才算告一段落。
众大人们走出议事厅,三两成群的说话往兵部衙门门外走去,他们出议事厅的时候还没下雨,谁知走到衙门口,骤然暴雨倾盆。
来兵部的好些大人都是骑马来的,一下雨就瞎了,要是不想淋成个落汤鸡,就只能继续在兵部衙门等着,或者让随从回去准备车轿,总之要耽误工夫。
此时夜幕降临,介于要黑不黑之间,还不知要等多久,个个站在檐下发愁。
齐辰当然也是骑马而来,他抬头看着雨势凶猛,出门前说好差不多这时辰回府,若是晚了,她又该等急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干脆冒雨回去的时候,一声清脆柔婉的声音自雨中传来。
“王爷,妾身来接您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在中午吧。
第37章
乱糟糟的兵部衙门前所有人的目光皆往那道好听至极的声音望去, 只见雨中走来一撑伞女子, 像是从江南水墨烟雨画中走出来的工笔美人,五官身形无一处不是精雕细琢,气质悠远,灵秀出尘。
唐安芙撑着伞来到衙门前, 对着站在石阶上的齐辰柔柔的伸出一只手, 雨水打在她纤细白皙的皓腕之上, 如岸芷汀兰,珠光跃金,美不胜收。
齐辰伸手与她相牵,走入她的伞下,相拥而去。
王府的马车从兵部衙门口驶过, 檐下的大人们目光追随,一时竟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受,直到一个年轻知事用弱弱的声音说了句:
“我好像明白, 为何王爷会娶这位做王妃了。”
是啊,不仅他明白为什么, 今日见过唐安芙的人, 基本都明白了。
这般美貌, 这般灵秀,这般体贴……不娶不是人!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站在太尉身旁的兵部尚书如是感慨, 使得太尉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大声的问在雨中等候的下人:
“车马什么时候到?”
下人们一个激灵,唯唯诺诺的应声。
“太尉大人, 这雨越来越大了,还是去门里面等吧。”李侍郎建议:“诸位大人,咱们还是进去吧。”
太尉是个暴脾气,在兵部衙门口的柱子上敲了敲他的烟杆子,点燃了一包烟,边抽边说:
“回什么回?大老爷们儿还怕淋点雨吗?”
他这么一开口,别的官员就算想入内也不好意思了。
所有人都站在檐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围绕的话题大多还是貌美如花的辰王妃和唐家的往事。
忽然有人想起一件事,对安定候裴城问道:
“咦对了,裴侯府上马上是不是要办喜事了,我听说世子娶的也是唐家的女儿,跟这位辰王妃是姐妹吗?”
安定候裴城近来因为儿子的婚事低调了不少,眼看就要成亲了,他还没正式跟同僚们说,也就相熟的几个人知晓。
没想到在众人面前被提起,安定候只能尴尬的笑笑,并不打算说太多。
可他不想说,其他人却忍不住问,纷纷惊奇:
“裴侯府上要办喜事了?”
“世子也娶的唐家姑娘啊?”
“准世子夫人有辰王妃漂亮吗?”
安定候被各种问题砸的脑壳疼,正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时候,看见了安定候府的马车驶来,也不管马车还没停稳,安定候就跟同僚们打招呼,跑入了雨中,拉着马车门框就跳上了马车。
他离开之后,话题仍在继续,有人给出了答案:
“辰王妃是承恩伯之女。裴世子要娶的是唐家二房的庶小姐。”
“二房的庶小姐?这身份差距有点大,裴侯怎么肯?”
“哪儿啊,裴侯不肯的。你没瞧见他都不愿意提吗?是世子非要娶的,先斩后奏,自己一个人去提亲的。跟唐家把亲事定下,公之于众,裴侯想不同意都不行!”
“还有这事儿!那世子为何坚定要娶那庶小姐?难道那庶小姐比辰王妃还要美貌?”
“那谁知道?不过裴世子成亲时,裴家总要办酒的,若裴侯请了咱们,咱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雨还在下,兵部衙门口檐下的八卦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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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安芙在马车上给齐辰擦拭被雨水沾湿的地方,从脸擦到手,再擦到他的衣袍,齐辰的目光就盯着唐安芙,跟着她的动作移动。
看到后来,唐安芙实在有点撑不住了,红着脸小声道:“你看够了没有?”
齐辰摇头不语。
唐安芙失笑:“你这人……”
若是没成亲之前,有人告诉她传说中杀人如麻,冷酷无情的安南王齐辰是这么个粘人性子,她一万个不相信。
“我特意来接你,你是不是很高兴?”唐安芙问。
齐辰点头:“嗯。”
“有多高兴?”
唐安芙凑到齐辰面前,两条胳膊自然而然的挂上他的肩膀,鼻尖抵着他的。
通过这些天的揣摩,唐安芙发现齐辰真实的性子不仅不冷,还很粘人,尤其喜欢肢体接触,无论怎么亲近他都不会厌烦。
齐辰在唐安芙唇上轻轻啄了一口,当做回答。
唐安芙故意抿唇舔了舔,还咂摸两下:“好像……也不是很高兴啊。”
齐辰秒懂她的意思,送上了热烈到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的‘高兴’。
闹过一阵,在擦枪走火之前,唐安芙恢复了理智,补过口脂,整理衣衫后,靠在齐辰身上说话。
“原本今日打算出城的,我有个朋友叫蕊娘,她住到城外田庄里去了,我想去看看她。”唐安芙说。
齐辰安静的整理她鬓边的一束黑发:“怎么没去?”
“看天色知道要下雨,想着你今儿是骑马,怕你淋着。”
齐辰嘴角浅浅一笑:“你怎知要下雨?”
“我会观云断雨啊。”唐安芙得意的说,当年她在战场上,可是有‘神算子’之称的,她断的气候就从没出错过。
转念一想,唐安芙怕齐辰怀疑,又给自己补充了一句:
“我外祖教我的。他说打仗的时候气候很重要,然后我就让他教我了。”
反正齐辰也不可能去问她外祖是不是真的教了她,唐安芙放心扯谎。
齐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才点头表示了解:
“打仗的时候,气候确实很重要。”
唐安芙想赶紧岔开这个话题,又说:“你明日还要继续入宫议事吗?”
“嗯。未曾有定论,仍要继续。”齐辰说。
“那我明日可以出城去找蕊娘吗?”唐安芙问。
“你想去便去,带上风铃。”
提起风铃,唐安芙问:“风铃从前是你的护卫吗?”
齐辰:“她不是。她哥哥是,你见过的,风影。”
她见过的?
“就是我俩第一次见面,用剑架在我脖子上的那个?”唐安芙问。
“嗯。”
唐安芙也是没想到,风铃居然是那位神出鬼没的妹妹。
“风铃的身手比她哥哥如何?”唐安芙问。
齐辰想了想后回道:“与你不相伯仲。”
那就是不如风影,唐安芙对自己的认知还是比较客观准确的。
“他们原本也是豪族出身,但父亲宠妾灭妻,听信小妾谗言,使得他们母亲被害身亡,也害的他们自小流落他乡,性子上是有些偏执孤僻,但做事尽责,可以相信。”
齐辰大概猜到了唐安芙问风铃情况的意思,唐安芙也没有否认,将齐辰的解释听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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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很快回到辰王府,王伯早已派人撑了好几把硕大的牛皮伞,在马车外等候,齐辰率先下车,埋头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停下转身返回,单手将正提着裙摆踩木凳的唐安芙拦腰捞起,抱孩子似的姿势让唐安芙趴在他肩头,丝毫没让她的脚沾到一点地下的水。
王府众人对于此情此景皆瞪大了双眼表示震惊,还是王伯见识广,心态稳,一声咳嗽就把大伙儿的震惊给拉了回来。
而被齐辰抱在臂弯中的唐安芙也是没想到他会回过头来抱她,这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被人所珍爱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她虽然陌生,却不觉得奇怪,似乎冥冥之中她就是觉得齐辰该这样对她,应该爱她,或者说,应该这样学着爱她,没有患得患失,就是这么自信!
尽管唐安芙甚至不知道自己这种莫名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但她就是这么觉得!
齐辰打算就这样把她抱回主院,谁知刚跨过门槛,就听见一道咋咋呼呼的声音喊他:
“皇叔,皇叔!”
齐辰听见这个声音眉头立刻蹙起,完全不理声音的呼唤,抱着唐安芙就快速进门,转身走上回廊。
唐安芙趴在他肩上正好清楚的看见一个少年从豪华马车中跳下,一路追赶上来。
她认得那少年,是康王齐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