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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丞相以为像什么?”裴子西乖乖地顺着问。
“就像……”他也折了一枝开了两朵花的白楉兰,看了一眼之后递给了裴子西,在他接过的同时说,“像是一枝并蒂的姊妹花。”
又是这样。裴子西的手指顿了顿,默默忍下一口气将花枝接过,偏偏陈末年还没完,看着他手中的花很自然道:“人面娇花相映红,陛下人比花娇。”
话说到如此,气氛有些微妙,宋云华也知道自己不该留了,遂告辞离开。
陈末年欣赏她这点,她聪明,又不会太过,只是聪明得恰到好处,知情识趣,像现在这样就很好。
皇后一走,陈末年就带着裴子西去了一边的暖阁休息,宫人奉了茶,他一边端起来一边问:“陛下今日怎么有闲心到这里来。”
“不是丞相让朕多看看皇后的吗。”说着也学着陈末年的样子端起了热茶捧在手里,盖子一揭便是一阵清香。
“可陛下这几日虽然来得勤,但皇后还是一直不见处红。”
忽然听到这些的裴子西险些被呛到,他知道虽然陈末年语气很淡但是很认真,不免有些尴尬局促:“我……”
“还是皇后伺候得不合陛下心意?若真是皇后夜里没伺候好才让陛下没有性致,陛下也不必觉得不好意思,臣让人去同皇后说说……”
“别去——”真怕他让人去皇后那里说些什么叫人误会的话,裴子西急忙叫住,心中还在尴尬这事要是传出去实在是有些丢人,要是让皇后觉得自己是因为对她床/事不满才生疏的,那以后皇后那边他估计也没脸去了。
裴子西不愿谈论这些难以启齿的私事,但陈末年却非要把这事当政事一样处理,认真过问,一而再再而三的关心,好像恨不得晚上亲自守着教导他一举一动似的。
怕他再追问,裴子西自己先示弱坦白了:“没什么原因,都不是,是朕自己……不想。”
陈末年并没有理解体谅的意思,他要的也不是裴子西的一个服软:“陛下当真要学那柳下惠不成,若是换了别的男人,谁身边睡着这样的美人不会心猿意马。”
裴子西心中暗想要是人睡在你床上,你兴许床都不想躺了,还不如我,但是他不敢这样直说,只能委婉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丞相自己不也没娶亲生子吗……又怎么会明白。”
“陛下以为自己很懂房中之道?”陈末年似乎真的无所不知一样,好像所有事情他都能运筹帷幄,大到国家大事,小如后宫微末。
像现在这样,明明他自己也没有成婚,听说也是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但是却能坦坦荡荡一副什么都懂的过来人神色,有模有样地取笑他的生嫩。
“到底是陛下太年轻了不经事,皇后也年轻,倒是臣疏忽了,一味以为是陛下不愿,或许陛下只是害羞,所谓万事开头难,若是陛下连这点小事都没胆子的话,未免太小孩子气了。”
第9章 与营妓有何不同
若是寻常他说这些裴子西定然要脸上臊上一臊,他确实不通此道不知个中滋味如何,但是现在他却没闲心去想那些,也没怎么听进陈末年的话,只抓着脑中一闪而过的某根线出神。
他内心惊涛骇浪,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难怪难怪,难怪陈末年自己不肯做皇上,难怪非要他跟皇后圆房,原来是……原来是他自己不能人道,或已绝后?
裴子西这边正心潮迭起地愣愣走神,陈末年发现他没有在听自己说话,就过去像从前他上课时那样敲了敲裴子西的发顶:“陛下可有清楚臣说的话?”
陈末年是没留情,裴子西被敲得有些疼,又不敢捂,规规矩矩地坐着,像上课走神的学生一样心虚:“清楚。”
真清楚还是假清楚陈末年没有多问,对此不置可否,只说:“臣没有勉强陛下的意思,只是陛下也不该让臣白费苦心,陛下要知道,臣既然给陛下选了这个皇后,就不希望她只是做个摆设。”
这回裴子西听明白了,却是觉得为难,但是还是说:“朕知道了。”
说了该说的话,陈末年也就没有浪费时间多说废话,他好像懒得多说什么,事做不做在裴子西,不做的后果反正也是他自己一人承担。
他忽然转了话题:“听说皇上最近琵琶精进了不少,青萍教得不错。”
“青萍弹得很好。”裴子西下意识地回了一句。
陈末年的眼神像是要把人看穿,半晌似是满意了:“陛下最近很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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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陈末年做裴虞的老师的时候,裴子西也曾陪他去听学。
那个时候他年纪更轻,才是十一,精致秀丽得更像个漂亮的小姑娘,在陈末年做了太傅后他头一次去上书房找裴虞的时候,第一次遇见了陈末年。
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是朝堂上举足轻重的陈丞相了,不过更年轻些,但是那一双眼同现在一般沉,是大智之人经岁月磨炼出的深邃、老成。
那是暮春,芳菲尽散,一身朝服的陈末年临窗站着,看着外面院子里晚春所特有的秾艳凋残。
那个时候他伪装得像个浪漫忧郁的诗人,见了谁都要张口说一句诗似的,就像他见了裴子西一样。
他说:“天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宫人未识,这是哪位小公主?”
裴子西还不知他在说自己,还是和他一道的陈秾月解释:“叔父忘了么,这是邑安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