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BL小说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4页

      艾斯只觉得自己蹬了一下脚,就踩空了,然后他从睡梦中醒过来了。
    那种空落落的感觉还停留在艾斯心口,所以他醒过来的时候,心还在砰砰跳,脸色也很苍白,额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
    艾斯的房间里,早已站着两个女孩,都是十三四岁花骨朵一样的年纪,她们看到艾斯醒来,轻轻地叫道:“小少爷。”
    艾斯坐了起来,他胸口还在不断地起伏,他喘着气,问道:“安吉莉卡,我刚才有说梦话吗?”
    离艾斯近一点的女孩叫安吉莉卡,她是一个褐色头发的漂亮姑娘,她和她的妹妹安吉拉出生于巴特索登庄园上的农户,她们一家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诺依曼家族的封地上,因为家里孩子太多养不活,这对双胞胎姐妹七八岁的时候,就被她们的父母送给了诺依曼夫人。
    诺依曼夫人的侍女调教了她们几年后,在不久前,把她们送到了艾斯身边,让她们照顾艾斯的起居生活。庄园里的不少事情,艾斯都是从两姐妹口中得知的。
    安吉莉卡把艾斯的衣服拿到他身边,服侍他穿上,“回少爷,您在睡梦中,就是不停地喘气,没有说梦话。”
    艾斯的心稍稍放下一些。
    安吉拉拿着一个水盆走过来,想要服侍艾斯洗漱。
    艾斯说:“我自己来。”
    他一边洗漱,一边听安吉莉卡说话,“管家说,子爵大人今天可能会早一两个时辰到庄园,请您早点下去。”
    艾斯拿着毛巾的手顿了一下,他说:“我知道了。”
    艾斯设想过很多他和诺依曼子爵相见的场景,但事实上,他们第一次见面,诺依曼子爵甚至没有顾上他。
    艾斯看到的是一个伤心欲绝的男子,他身上银灰色的铠甲还没得及卸去,他就直接半跪在大厅里、卡洛琳夫人的棺木边上,他的手轻轻地划过卡洛琳夫人的脸庞,像是这世间只余下他眼前的女子。
    哪怕她脸上的红晕已不在,哪怕她的血液已经冷却,她也像是神明最好的造物。她不像是陷入永久的沉眠,只要她爱的人走过来,呼唤她,她像是下一刻就会坐起来,微笑着走向他。
    诺依曼子爵看得太专注,连他唯一的继承人走进大厅,他也没有发觉。
    不管怎么说,这稍稍缓解了艾斯的压力。艾斯站在大厅的边上,他仔细观察着诺依曼子爵,这个男人跟他想象得不太一样,三十五六岁的年纪,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眸,皮肤是贵族常见的苍白,但身材高大挺拔,五官如刀削一般俊朗,竟是一位少见的美男子。
    诺依曼子爵一直陪伴着他的夫人,像是要把这些年欠缺她的一起归还给她,大厅里,不说那些仆人,就是艾斯也不敢出言打扰诺依曼子爵。
    只是钟声又一次响起,太阳西垂,最后一缕金红色的余光给照耀到卡洛琳夫人脸上,给她的容颜添了三分丽色。诺依曼子爵突然招呼艾斯,“来,艾斯,跟你的母亲做最后的道别。”
    艾斯还以为诺依曼子爵不知道他在这里。但此时闻言,他也没有多话,只是往诺依曼夫人的棺木走去,因为之前站立的时间太久,他的两腿都有些僵硬,他慢慢地走过去。学着诺依曼子爵的样子,半跪在诺依曼夫人的棺木边。
    庄园里的仆人,看到这一大一小的父子齐齐守在诺依曼夫人身边,都感动得小声抽泣起来。
    第3章
    诺依曼子爵夫人葬礼的那天,巴特索登庄园的天少见的灰蒙蒙的。
    诺依曼夫人生前交友广泛,威斯特法伦行省不少贵族夫人都是她的朋友。她们头上戴着黑色的玫瑰,脸上罩着面纱,身上穿着朴素的长裙来参加诺依曼夫人的葬礼。虽然夫人们的装扮看起来已经很低调了,但隐隐约约的,还是能见到她们姣好的容颜和窈窕的身材。
    只是此刻,贵族夫人们都神色悲切,“卡洛琳,多好的人啊。农户里但凡有养不起的小孩,叫她知道了,她不是慷慨地留下钱财,就是把那些小孩养在庄园里。这么有善心的人,越来越少了。”
    另一个夫人擦着眼角不存在的眼泪,说道:“是啊,可是亡界哪管这些,越是好的人,他们越要带走。还好,美丽的卡洛琳,有光明法师的安魂术,但愿她的灵魂能在亡界永存。”
    艾斯站在庄园的屋檐下,他怕遇上以前认识的贵族露出马脚,也就没有出去交际。好在来参加葬礼的贵族,也体谅一个刚刚失去母亲的少年,没有人上来抱着艾斯假仁假义地痛哭一场。
    安吉莉卡站在艾斯的身边,轻声给他介绍:“那位戴着黑纱的是科莱因夫人,她的丈夫是一位男爵;她边上是科赫子爵夫人,每年夏天,您都会跟夫人去他们庄上住一周,科赫子爵的封地有一个很大的湖泊,非常漂亮……”
    安吉莉卡和安吉拉到艾斯身边以前,一直跟着诺依曼夫人,包括她去的那些宴会,也都会带上她们姐妹。
    论起对贵族夫人们的了解,安吉莉卡姐妹要比艾斯多得多。威斯特法伦行省大贵族和小贵族界限森严,不亚于小贵族与平民,葬礼上虽来了不少子爵、男爵,还有他们的夫人,但除此之外,只有两位伯爵与他们的夫人。
    艾斯年纪尚幼,还能在一边躲着,诺依曼子爵则必须接受参加葬礼的贵族的慰问。
    诺依曼子爵站在最靠近棺木的地方,静立着,沉默着,他没有流泪,但他悲恸的模样太过深刻,哪怕一些人本身对这场葬礼并无多少敬意,看了他,也心下一颤。在例行的问候后,这些贵族识趣地走完葬礼的流程,不再打扰诺依曼子爵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