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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泽指甲修剪平整,不长不短。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接,沈初看着深色的狼瞳,里面带了些赞许的笑意。
其实偶尔看看书…也不是不好。
三月底的月考,沈初意外进步了五十多名。
后排学生分数虽然相差较小,但成绩都是一样的屎。只要稍微进步那么几十分,就能甩开末排一堆人。
沈初拿到自己四十三分的化学试卷,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倒数第二道大题,他竟然做了全对。
考前季泽给他圈了重点,每一道大题都对应着一章的知识点。
沈初随便找了最少那一章,把书本弄通透了,自然而然就会做题目了。
他看着那一串小对勾,还有题号旁用红圈圈起来的数字二十一。
意外地发现原来做对卷子这么爽。
沈初把自己的卷子折了一折夹进书里,侧过脸看见季泽正慈母一般对着他笑。
沈初:“……”
刚才自己那一通心理活动,季泽岂不是都看在眼里?
沈初一张脸瞬间冷了下来,少年微抬下巴,神情漠然,企图用现在的拒人千里掩盖住自己刚才的那点欣喜。
季泽双臂搭在桌上,脸往上一埋,弓着腰哼哧哧地笑出声。
刚才大兔子拿着卷子翻来覆去地看,那震惊又开心的模样实在有些可爱。
沈初晚自习睡觉的时间逐渐开始减少,平时上课也会听上那么几句。
就是还拉不下来面子,遇到不懂的问题宁愿跳过也不来问他。
非得季泽细心留意着,在发现问题后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装作随口一说,替他指点迷津。
不过季泽还是高兴的。
狼崽子笑够了,转过脸,枕在自己胳膊上看着沈初。
沈初受不了季泽的灼灼目光,把自己的化学课本粗暴地卡在他的脸上,起身出了教室。
折好的试卷滑落出来,季泽坐起身子,展开来看。
歪七扭八的字虽然丑,但很认真。
甚至连化学方程式上的催化剂,都细心地标了出来。
季泽把卷子重新折好夹回书本里。
他的动作温柔,指腹划过书页,是沈初无数次触碰过的地方。
大兔子开始用心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天气逐渐暖和了起来。
运动会的通知提前了半个月下来,体委拿了一沓报名表格,在班里分发吆喝。
“同学们!为班级争光的时刻到了!”
为了提高学生的参积极性,运动会表面上说是自愿报名,其实每人至少都要参与一个项目。
季泽拿着报名报,凑到沈初面前:“兔兄,你报什么?”
沈初单手托腮,直勾勾地盯着化学元素周期表发呆:“不知道。”
季泽看他在背书,把表格一折就没继续打扰。
沈初抽了张草稿纸,趴在桌上极其缓慢地开始画每个元素的原子分布图。
这一画就从上午画到了下午,晚自习的时候季泽去看,沈初还在那里慢吞吞地数着电子。
“下雨了。”突然有人小声说道。
“没带伞怎么办啊。”班里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沈初抬头看向窗外,疾风呼啸,是骤雨来临的前兆。
为了照顾没有带伞的学生,学校提前半小时下了晚自习,封了校让学生赶紧回宿舍。
然而就算这样,也没避开这场春末的大雨。
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砸了下来,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连点成线,连线成面。
混着急促的风,像有人拿着水瓢往下倒似的,一波又一波打在教学楼的走廊上。
四月中旬的晚上不算暖和,但是比起前几个月也没那么寒冷。
有贪玩的男生卷着裤脚,在走廊上打闹着踢水玩。
偶尔有风把雨水吹进来,惹得他们再嬉笑着躲开。
季泽拉着沈初的手腕,强行把人拉到教室门口围观。
沈初不想看那些淋雨的傻逼,可是教室空了,他也不好意思单独一个人坐在那里。
一阵疾风夹杂着雨水掠过,引得走廊上一阵惊天动地的尖叫大笑。
也不知是谁摔了一觉,在水坑里骂骂咧咧把自己同伴一起拖下了水。
“出去玩玩。”季泽的手从沈初手腕滑下去,直接握住了他的手。
沈初有些发愣,低头去看两人相握的手,莫名其妙就被带出了教室。
倾盆大雨带着的凉气,就连空气中仿佛都沾了浓重的水汽。
走廊外模糊的雨幕,天边隐约的雷声,还有在大雨里被风吹歪了的大树。
似曾相识的天气,那个黑暗的晚上。
沈初呼吸急促,心跳加快,脑海中断断续续浮现出当时的记忆。
“妈妈!”
年幼的沈初哭嚎着去追被掳走的孟雨疏。
他弱小又无能,除了哭喊没有别的办法。
直到他的爸爸及时赶到,用自己的生命为他们母子拖延了时间,等到了救援。
哗——
又一阵狂风挟着雨珠拍来,季泽把沈初往自己身前一拉。
狼崽子抬起手臂,用敞着的校服挡住了呼啸而来的风雨。
“傻了?”季泽脸上带着轻松笑意,用食指抹掉沈初额角溅到的几滴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