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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不能这么说。”炼丹长老秉宸冷笑一声,开口道,“乌邪剑在天岳门的消息,就连我们这些高阶长老都不曾知晓,凭什么要我们来承担这罪责。该给天下人交代的不是我们,而另有其人。”
旭阳皱眉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是谁将乌邪剑放入无间塔的,诸位心里还没明白么?”秉宸捋着胡须,鄙夷道,“你们这些人,得了人家一点甜头,便对人家感恩戴德。可谁知道人家非但不领情,反将天岳门当做垫脚石利用。诸位,莫要因为一点小恩小惠,便失了明辨是非之能啊。”
旭阳道:“你、你是说……”
秉宸冷声道:“霁华君,箫风临。除了他,还有谁有能力得到乌邪!”
此言一出,众长老面面相觑,竟一时无人开口。
片刻后,有人迟疑道:“可霁华君这些年对天岳门贡献不小,他……他将乌邪剑放在无间塔内,定是有隐情的。”
“就算另有隐情又如何?”秉宸冷冷道,“眼下乌邪剑被重新唤醒,世间即将遭劫,他身为始作俑者,不该付出应有的代价么?”
众人在大殿上吵得火热,突然有个声音轻飘飘地插了进来:“……吵够了没?”
众人回头看去,督查长老荀沧拎着个酒壶,没骨头似的倚在庭柱边。见众人朝他看过来,荀沧将酒壶望腰间一别,直起上身,面无表情道:“掌门师兄回来了。”
他话音刚落,两道光华落在大殿中央,朝澜和箫风临踏出来。
朝澜扫了一眼在场众人,自顾自走到前方高台上落座。箫风临紧跟其后,在他右手边的位置坐下。整个天岳门,也只有箫风临,能与掌门平起平坐。
众长老各自归位,朝澜开口道:“今日召集诸位长老,是为乌邪剑之事。”
他瞥了一眼身侧的人,又道:“乌邪剑一直封印在无间塔顶层,知道此事的,只有本座、霁华君与青蘅长老。此次的祸事,是由于封印年久损耗,生出罅隙,才让乌邪剑有机可乘,险些利用派中弟子,逃出封印。我与霁华君已将封印重新加固,诸位不必担心。”
他说完这话,大殿上沉默片刻。
须臾,秉宸长老幽幽开口:“掌门认为,仅凭这样,就能算作给我们的交代,给天下人的交代不成?”
朝澜眉头微皱,问:“秉宸,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觉得,此事不能没有个交代。”秉宸道,“青蘅长老至今下落不明,私逃无间塔的妖魔也还未追回。清谈盛会将至,乌邪剑又在此时出现,这些事情,恐怕不是一个加固封印,就能搪塞过去的吧。”
“你——”
箫风临突然开口:“你想要什么交代?”
秉宸问:“你当年为何欺骗世人乌邪剑已毁,又为何将乌邪剑放在天岳门,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箫风临还未回答,朝澜冷冷开口:“因为毁不掉。乌邪乃上古邪兽,神魂不死不灭,乌邪之骨又吸收了世间千万怨煞之气,早已是把不灭邪兵。这数百年来,我与霁华君尝试了无数方法,都不能将其摧毁。你以为若真有毁剑之法,我们为何不用?”
“那你们为什么——”
“为何隐瞒此事?”朝澜冷笑一声,“我且问你们,在场诸位,有谁真正经历过当年那场战事?”
众人不语,朝澜又道:“乌邪剑可御万兽,惑人心,力量何其强大?若真被人知晓还存于世上,你们以为修真界真能任你们安安稳稳、养尊处优这么多年?”
他这番话掷地有声,大殿之下,一时寂静,无人再敢答话。
朝澜道:“诸位要没有异议,今日便就到这里吧。我与霁华君还要提审那两名私闯无间塔的弟子,众长老先回去歇着吧。荀沧留下。”
荀沧本已经掏出折扇准备御空离开,听见朝澜的话,向朝澜怨愤地投去一个眼神,极不情愿道:“是。”
众长老相继离去,朝澜对荀沧道:“青蘅长老如今下落不明,便由你暂代戒律长老之职,掌管戒律阁……嘿你愁眉苦脸做什么,我亏待你了吗?”
荀沧没骨头地往椅背上一靠,斜眼道:“师兄这还不叫亏待?我整天督查殿的事都忙不过来,还要管戒律阁……你还不如让我死了呢!”
朝澜恨铁不成钢:“我这是信任你。不找你,难道要找那群整天游手好闲的废物么?”
荀沧道:“我宁可当个游手好闲的废物。”
“你闭嘴,这事就这么定了。”朝澜下了决断,又转头看向箫风临,道,“霁华君,晏清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私闯无间塔在天岳门是重罪,加上偷盗密令,险些酿成大祸,按理那两人都该被罚逐出师门。此事发生后,箫风临还未表态,可料想这人如此护短,肯定不会太过深究。
就是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把霁华君的首徒逐出师门。
箫风临道:“将他们带来吧。”
须臾,楚昀和魏长玦跟随传话弟子来到了重鸾峰。楚昀踏出法阵,只见重鸾峰外烟云缭绕,巍峨的山势被横空截断,朝澜所居的揽月殿立于山腰,远远看去,状如悬空。可他半点没有欣赏之意,反倒心不在焉。
二人被引入大殿,楚昀一眼便看见坐在高台上的箫风临。他脸色略显苍白,目光低垂,就连楚昀和魏长玦走进来也未曾抬头,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