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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不了。”箫风临打断他。他稍稍停顿一下,又道,“师兄带走了乌邪。”
“我知道,可是——”
“那是乌邪。”箫风临强调道,“你不知道乌邪的力量,就算是师兄,他也控制不了的。”
叶寒声愣了愣,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你……”
箫风临低声道:“我想确定他是否平安……哪怕,只是远远看他一眼。”
夜风吹动二人衣袂翻飞,叶寒声张了张口,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哪怕他能说服自己听错了,理解错了,也没办法说服自己忽视对方眼中的神情。那眼神中流露出的,根本不是寻常师兄弟之情。
所有人都在争论楚昀究竟为何这么做,所有人都在想尽办法找到他,想将事情问个清楚。可只有箫风临,他想知道的,只有那人如今是否安好。
叶寒声干涩开口:“箫师弟,你对楚师兄……你……”
箫风临打断他:“叶师兄若无其他事情,我先走了。”
“不行,你……”叶寒声下意识走上前拦住他,却忽觉脖间一凉。一把晶莹通透的长剑悄然贴上了他的脖子。
箫风临右手执剑,冷声道:“你真要拦我?”
叶寒声腰间的剑悄然出鞘半分,可还未等他拔剑,二人身后骤然响起另一个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二人均是一愣,回过头去:“徐师兄?”
徐梓墨冷着一张脸走出来,手中银白长枪一挥,挑开了箫风临的剑:“箫风临打伤同门,欲私逃下山,我奉师父之命,前来捉拿。”
箫风临道:“你也要拦我?”
徐梓墨挥舞长枪立于身前,冷笑一声:“箫师弟,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较量过了。上一次比武我不慎输了你一招,也不知你这些年修为进展如何。今日你要想出这个门,便先过了我这关。”
“那就得罪了。”
箫风临欺身上前,手中长剑一展,银白光芒骤然覆满剑身。徐梓墨挥枪抵挡,两兵相接,发出震彻苍穹的锐响。落华山山门前,两道光芒交缠闪动,只消片刻,一道便轻松压制了另一道。
徐梓墨步履踉跄着后退数步才勉强维持站稳,他的面前,箫风临收了剑:“你输了。”
“是,我输了,你走吧。”徐梓墨抬头,平静道。
箫风临眉头稍皱:“你真愿意放我走?”
叶寒声道:“徐师兄,不可啊,小哑巴他——”
徐梓墨冷冷看了叶寒声一眼,后者立即闭嘴不再说话。他转头对箫风临道:“你想找他,你便去吧。我会回去禀明师父,你去意已决,我拦不住。不过你今日若踏出这个门,便不再是我落华山的弟子,从今而后,再也别回来。”
叶寒声急道:“徐师兄!”
箫风临淡淡点头:“我明白了,多谢。”
他说完,越过徐梓墨与叶寒声,缓步朝前走去。徐梓墨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道:“楚师兄出事那日我不在落华山,若是我在,绝不会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离开。”
箫风临脚步一滞,便听徐梓墨又道:“替我找到他吧,问清楚,他究竟为何要这样做。顺便替我转告他,让他别再回来了,永远也别回来。”
“好。”箫风临应了一声,踏出山门,立即化作一道剑影掠向苍穹。
叶寒声抬头看着那道剑影消失在天边,才悠悠道:“你放水放得也太严重了吧,能向决徽长老交代么?喂,徐师兄,等等我啊!”
徐梓墨提着枪往山门内走,叶寒声追上前去。二人步入山门,半晌,徐梓墨突然道:“谁说我放水了。”
“啊?”
“你是当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傻?”徐梓墨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又道,“箫风临真想走,整个落华山加在一起也拦不住他。但换句话说,落华山若真想拦他,他能这么轻易离开么?明天还要练功,快滚回去睡觉。”
他说完这话,转身很快消失在夜色里。叶寒声站在原地思索片刻,忽然轻笑一声,快步追了上去。
楚昀与红袖离开缥缈宗后,便又过回了他颠沛流离、四处为家的日子。刚开始,缥缈宗还会派些人来追寻红袖的下落。可没过多久,追杀的人渐渐失去踪影,想来那清焕长老在其中应该起了不小的作用。
几个月转瞬过去,缥缈宗的威胁也算宣告解除。危机解除后,楚昀本想让红袖离开,可后者却坚决不同意。
缥缈宗一行后,楚昀便将真相如实告知了红袖,后者知道此事后,便以报答为由,非要帮他寻到解除血契之法不可。楚昀说服不了她,也只能由着她去了。
不过,有了无量书压制乌邪兽骨,楚昀也总算未再受每日的灵力冲击之苦。难得安宁几日,楚昀甚至还在某个边陲小镇,买下个僻静小院,暂时定居下来。
这日,楚昀溜出家门,偷摸进了酒楼。
红袖大夫出身,与楚昀同路这些时日,免不了将他当病患照顾。说他在外这些年,因为体内两股灵力相撞身体受损,硬是给他开了一堆药方调理身体,还一点也不让他碰酒。楚昀馋得很,终于找到个那丫头没盯着他的时机,溜出来放风。
楚昀倚在阁楼边,状似逍遥地饮酒,实则眼观六路,盯紧了来往的人群,生怕被那小丫头发现。
此时正巧遇上百姓赶集,街头人来人往,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