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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方才在殿中就质疑他与凌朝交往过密,这会儿凌朝如此岂不是落人口实?宫庭内院,淑妃又在近前凌朝的举动哪里又能藏的住不让旁人起疑。
凌朝趁着没人注意的空当在他手心里勾了勾,退了两步站在淑妃近前,沉声道:“世子身子骨弱,雨天寒气重可别害了风寒,回头母妃要担心的。”
淑妃倒是头一个反应过来的,红着眼眶亲手给季禹系了带子,叮嘱道:“朝儿的话说的对本宫身边就你们几个,可断断不能再让本宫忧心,你这匆匆忙忙的赶过来了,阿璃那里可都安排妥当了?”
季禹颔首,回道:“听闻二殿下的事不敢耽搁匆忙进宫也忘了多添件衣裳,反倒让姑母担心了,阿璃一切都好,姑母不必挂心。”
云华殿里的宫人们听到主子们的说话倒都能理解,刚摊上二殿下的事,德妃娘娘在偏殿里都哭晕过去几次了,这会淑妃见了自己亲人可不要多叮嘱几句。
话绕几圈,淑妃看了看身边的人,抬手让季禹扶着自己说道:“既然来了,先去给二殿下上柱香吧,然后再陪着本宫去瞧瞧德妃。”
第35章
云华殿内置着凌煜的香案,四五个年轻的女子跪在两旁哀哭着往火盆里添置纸钱,除此之外就是只有十二位大师诵经超渡。
季禹上了柱香,跪在左侧首位的女子抬着袖子抹了把脸上的泪珠冲着季禹点了点头。
这位女子倒与旁人不同,旁人都哭的撕心裂肺不见眼泪,可她只是低着头哭的不声不响,眼中布满血丝面上也见疲色却还能自持有礼,在这样的境况下依旧能顾全旁人。
那女子从举止到做派都是一副当家主人的做派,可众所周知二殿下生性不羁,虽说年少风流可到底也没有正式的娶个妻,连个侧妃都没有,屋里的几个添房也没有名份,这会断然是上不得台面的。
季禹出来后,忍不住问道:“那是何人?”
跪在外间守灵的宫人听到季禹问,低了头回道:“回世子,那是二殿下屋里的人,德妃娘娘说这事不能没人做主,二殿下生前对严姑娘颇为宠爱,所以有意立为侧妃操办二殿下的事宜。”
心下了然,凌煜虽然死了,可府里的人还得继续活着,这些女子虽是凌煜的人可连个名份都没有,无儿无女的待此事一过就只能被发卖或者分到别的府里当差。
可若是有个侧妃的名份傍身,靠着皇帝的恩赏余生也总会过的安稳些。
季禹默然,事事又岂能尽如人意。
从殿里出来季禹就进了偏殿回到淑妃那处,淑妃坐在那正按着头,瞥见季禹进来时抬手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叫他坐下。
抬手止了婢女的动作,看向季禹:“你可有什么要同本宫说的?”
季禹坐在那里未动,偏殿里只余他和淑妃两人,身边的婢女还是淑妃的心腹,看来淑妃今日是必得问出些什么来才能罢休。
季禹不紧不慢的看向淑妃:“姑母,想知道些什么?”
淑妃见他如此,缓了缓神色感叹道:“你也别怪本宫多疑,这个当口上容不得差错,陛下这会疑心只要是与二殿下有瓜葛的都会被怀疑,况且,你和凌朝素来又亲近......”
季禹颔首沉默。
淑妃并不关心他和凌朝有多亲近,又或是压根也没往别处想,皇帝的疑心当下她生怕会牵连五殿下,所以不得不谨慎些。
季禹听后也只是轻轻的拧着眉,索性倒是和淑妃开门见山的说了首尾,当淑妃听到太子也有意亲近季靖扬时,面色微变。
“按你所言,这太子有意接近季靖扬是想做什么?想扶持他做安南王世子么?”淑妃嗤笑道:“历来嫡庶之争不在少数,可嫡庶尊卑摆在那里也不是谁想颠覆就能颠覆的。”
淑妃无意同太子较劲,只是太子扶持季靖扬那凌浚更是没有希望,况且她向来瞧不上府里那些个庶出的身份,说起话来不免鄙夷起来。
淑妃双眸一沉,抬手按在季禹的胳膊上,问道:“你同本宫说实话,此事是不是你和凌朝做出来的?”
季禹道:“不瞒姑母,臣即便是有这样的想法,可未有实施的时机,况且事涉大将军,臣总要三思而后才敢行。”
“不过不管是谁所做的,目的似乎都是一样的,如今连姑母都这样问我,可不是里外都摘不干净了。”
淑妃盯着季禹看了一会,见他不像说谎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没出二殿下这档子事的时候陛下就试探过本宫几次,陛下最不待见朝臣和后宫皇子们联系在一起。”
“太子这些年也算是争气,叫人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淑妃话里的意思季禹明白,只是她这话说的不过脑子,太子多年来并无行差踏错,二殿下从前如何都已经无所谓了,只是二殿下的事才出淑妃就想急着想去拉太子下水,实在不算明智。
季禹只听了也没回应。
淑妃反应过来,抬眼看了看四周,神情讪讪。
三日后,皇帝亲封二殿下凌煜为荣安王,葬皇陵。
为二殿下的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的从皇城迁往皇陵,德妃撑着身子从长巷里追出来不得已让队伍迫停。
她头上的发簪掉在地上也顾不得捡起,全然没有了往日里那副雍容华贵的端庄模样,跌跌撞撞的越过人群扒住荣安王的棺椁哭喊不让人把棺木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