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刘远突然炸毛了，“你说什么？？你和他住了四年？？？”
    “哦！我是说！宿舍！”顾珩赶忙解释。
    “宿舍？”刘远依旧瞪着眼睛怒吼道：“宿舍怎么了？你为什么没告诉过我你们是室友？我他妈以为你们就是个同学而已！”
    “我……我以为……好了，是我忘了，这不是告诉你了吗。”
    刘远不做声了，阴着一张脸思索起来，他高中就住宿舍，室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他见过太多了，那个老狐狸居然和顾老师住了四年！四年之间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刘远的眼珠来回转，侧眸看了看顾珩，又觉得他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但就算没发生什么，就算赵以铭隐藏得深，一想到有个人天天都能偷窥到顾老师的身体，刘远从心底里恨得牙痒。妈的，便宜死他了！
    “我问你。”
    “啊？”
    “你们是公共澡堂么？”
    “……不是。”
    “那你和他一起洗过澡没？”
    “说什么呢。”顾珩别过身，走到炉灶前打火。
    “快点回答我！”刘远跟着过去。
    “这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跟别人一起洗澡………除，除了你。”最后三个字声音小得不能再小，说完脸就红了，赶紧弯下腰，拿起一瓶酱油装作看反面说明。
    “没骗我？”
    “……嗯。”
    刘远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才发觉自己跟个娘们一样，争风吃醋，不依不饶怪丢人的，随即正色道：“顾老师，我现在认真告诉你。”
    “我不喜欢那个姓赵的，不仅不喜欢，而且很讨厌。希望你以后和他断了来往，你听清楚了吗？”
    “嗯，我知道了，听你的。”
    一句听你的把刘远听得舒坦了，他眯起眼睛，慢慢平息心中的怒火，心想，顾老师应该是会听自己话的，再说了，以后看紧点就行了，这件事就先说到这儿吧。
    刚刚的态度凶了点，刘远也意识到了，他得克制自己的脾气，免得让那个姓赵的假惺惺的温柔把顾老师拐跑了，遂弯下身子，冲顾珩将功赎罪道：
    “我帮你洗吧。”
    “不用，你也不会洗。”
    “那我帮点你什么？”
    “你帮我吃吧，我一个人也吃不完。”顾珩抬眼看他，眼底里流动着温柔的笑意。
    刘远一怔，随后也笑了。他想起那时候还没和顾老师在一起，自己最愿意做的事就是看他做饭，看他切菜时专注的侧脸，忙忙碌碌但流畅的动作，怎么看都看不够，如今这份兴趣也始终没减少，顾珩做饭时他就赖在厨房，任顾老师怎么撵都撵不走。
    和顾老师呆在一起的感觉真好啊。
    说起来，刘远的爱好是看顾珩的做饭，而顾珩也有两个爱好，首当其冲是看书，其次就是研究吃的。
    他胃口向来小，但是对吃的却很讲究，一点也不对付，也许习惯了是奶奶从扬州带来的精细，自己也范水模山，身体力行，做得太粗糙的不吃，味道杂乱的也不吃，太油腻的也不吃。
    刘远以往都是胡吃海喝，吃得又快，恨不得吃完了连是什么菜都没记住，更别提挑三拣四了，根本没那个闲功夫。
    自从认识了顾老师，他也讲究起来，再也不和壁虎随便去下馆子，同样见不得那些重口的食物，每天就下课就麻溜的回顾珩家等开饭。
    上周顾珩去银行取钱，发现卡里多了一笔数目不小的金额，打款人是刘远的名字。他大惊，发短信去问怎么回事，那边回复简洁明了的两个字。
    菜钱。
    他不知道那孩子是怎么弄到他卡号的，想退回去又发现自己不知道他的卡号，只能都取成了现金，回去塞还给了刘远。
    “这什么？”刘远从沙发上跳起来。
    “小远，你的心意我知道了，但是你还在上学，没赚钱呢，不用操心这些……”
    刘远惊愕地看着手里的钱道：“你，你拿着吧，真没事，我这儿还多呢……”
    顾珩不理他，转脸走了。
    其实自从刘远在以后，家里饮食上的开销就飞速剧增，他已经要计算着工资花了。
    但是他想,自己比刘远大那么多，怎么能花他一个孩子的钱，况且还是他家里的钱。在他毕业有正式工作之前，自己来支付日常开销是应该的。
    刘远是彻彻底底震惊了，他其实想说，这些钱对他来说真的无所谓，顾珩不要，他也许就花在别的地方去了。但看他坚决的态度，也就作罢了，心想着以后顾老师去超市自己多陪着就行了，到时候再替他付钱。
    顾老师真的贤惠到让他颤抖……握着钱的刘远想。
    要说元旦是新年伊始，总让人没太大感觉，非得要亲眼看着惊蛰过后，虫鸣绿丛，一派生机，才感叹一句，新的一年的确来了。
    气候一天天回暖，学校里的树抽起新芽，远看几簇毛茸茸的嫩绿色，惹得人心情大好，路边的绿化丛乱糟糟地肆意生长了一个冬天，也被终于园艺师修剪整齐，顾珩抱着的三岔路，冷不丁就想起了去年的春天，刘远就是在这儿，仓皇又像是意料之中，从此跌进了自己生活里。
    昨天他才和那孩子讨论过这件事呢。
    “我说，你那时候……”
    “怎么了？”
    顾珩努起嘴，犹豫了下道：“唔……没什么。”
    “说。”
    “你那时候，是真的摔了吗？”
    刘远露出捉弄人的笑意，“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