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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楚地记得,小时候,妈妈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对着空气说话,她说那里有一只叫做“安安”有小精灵。
安安有时候会陪着慕秋玩,尽管那时候的慕秋看不到它,也摸不到它。
后来,随着慕秋对这个世界的认识渐渐深入,他才知道,安安是妈妈的精神体,这个昵称只有家人才知道。
如果不是巧合,如果不是他自作多情,如果眼前发生的一切不是事先安排的阴谋——那么,他是不是可以期待,艾米勒口中的“他”指的就是自己、这只叫作安安的小狐狸和妈妈的精神体是同一只?
激动与忐忑在慕秋脑海中交织,令他一整晚都难以入睡。
——
另一边,西蒙的日子一如既往的轻松惬意,始终保持了吃吃睡睡、逗逗猫散散步的节奏。
他渐渐摸索出了果冻的意图,于是两个人之前的相处便轻松了很多。
果冻并没有伤害他的意思,西蒙也恰好能帮到它。
先前果冻张牙舞爪地冲过来,西蒙以为他要攻击自己,于是下意识地伸出精神触角进行反击。
没想到,果冻软软的身体接触到金色触角的那一刻,反而安静下来,既期待又乖巧地待在那里。
西蒙脑子里灵光一闪,试探性地用触角梳理果冻的身体,那些黑斑就像墨汁似的从果冻的身体里流出来。
果冻发出舒服的喟叹。
西蒙这才意识到,果冻身上的黑斑根本不是与生俱来的花纹——西蒙猜想,大概是一种病变。
自从被挖掘出这一技能之后,西蒙获得了更好的待遇。
不知道是出于感激还是其他原因,果冻时不时就会讨好西蒙,比如,躲在树后偷看他——尽管这里并没有一个树足够他藏身,被西蒙发现后它就咯咯地笑;再比如,把最新鲜的水果让给西蒙。
相处久了,西蒙渐渐发现,别看果冻的身体高大得像是一幢大房子,它的性格却像个小孩子——喜欢吃水果,沉迷于躲猫猫的游戏,对吉吉和祥祥懂得忍让和包容,当然,有时候也会吃些小醋。
西蒙发现在自己渐渐喜欢上了这个大家伙。
他也曾试图从果冻嘴里套话,然而,这个家伙不知道是语言不通还是心智不全,总是无法明白西蒙的意思。
西蒙只得放弃。
西蒙原本以为这样平静的日子会继续下去,直到亲朋好友找到他。
然而,突然有一天,丛林那边走过来几个高大的身影,无论从长相还是从穿着看,都不像是联邦人。
西蒙还不来得及多看两眼,果冻的神经却一下子变得异常紧张。
它招呼都不打一声,便用触角卷着西蒙的身体,把他藏到了大树后面。
西蒙探出脑袋,想要问清楚,却被果冻轻柔却坚定地推了回去,并把一小堆水果扒拉到那里,挡得更加严实。
于是,西蒙眼睁睁地看着果冻被几个模样奇怪的外星人带走。他明显地感觉到,果冻的情绪十分低落,甚至有着明显的厌恶。
西蒙的心也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
玛丽·莱茵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整个人异常亢奋。
她一会儿兴奋地来回踱步,一会儿伸出精神触角在半空中挥舞——此时的她,就像个等待货源的瘾君子一样,哪里还有半点优雅矜持的模样?
这样的形容一点错都没有,即使玛丽·莱茵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上了瘾。
墙壁“咔嚓”一声打开一个脑袋大小的窗口,玛丽·莱茵迫不及待地把半透明的精神触角伸了过去。
此时,这两只触角和当初慕秋见时相比,明显变得更加透明。
送上触角的玛丽·莱茵既恐惧又期待,恐惧的是即将到来的剧烈疼痛,期待的是随之而来的强大力量。
触角被净化的疼痛犹如灵魂被撕裂,仿佛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又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人生生地从自己身体里揉碎了,丢出去。
玛丽·莱茵疼得在地上打滚,她的身体已经不受大脑控制,她想要把触角收回来,却已经来不及了。
忍住,一定要忍住!
玛丽·莱茵狠狠地掐着自己的大腿,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必须强大起来,要让那些人后悔——那些伤害过你、嘲笑过你、同情过你、无视过你的人,都要统统后悔!
想到从前的种种,玛丽·莱茵深色的瞳眸重新变得坚定起来,雪白的牙齿咬出殷红的血液,和红艳的唇油融合到一起,配合着被汗水糊花的妆容,十分诡异。
墙壁的那一头,是一个无比巨大的房间,大到足够容纳果冻小山般的身体。
此时的果冻情绪很差,好不容易被“小黄角”赶走的一些“黑块块”,这次肯定又会跑回来。
果冻心情不好,角下肯定也就毫不留情。
它使劲拉扯着从四面八方的小洞里伸出的一双双触角,几近麻木地听着触角那头传来的尖叫声。
其实,并不享受,果冻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做这种事的自己。
——
北极星,军团长办公室。
林奕再次发布调兵号令,浩特·莱茵依旧没有响应。
佳铬几次规劝,苦口婆心,就差上演“逼宫”的戏目,然而,浩特·莱茵依旧在犹豫。
直到,许久未曾露面的比伯推开办公室的大门。